那数百禁军行动迅速,不过片刻功夫,就已经将宁远侯府围得如铁桶一般。
府邸附近街上的小贩们见此场景,吓得当即收拾摊位跑路,一些路过的百姓却躲在远处观望,面上神情却隐隐有焦急之色。
绍家历代为唐国戍守边疆,每一代都是出生入死,上面的掌权者忌惮,可百姓却铭记着宁远侯府的功勋,见有禁军围困府邸,众人无不忧心忡忡。
而此时,宁远侯府内。
大厅内的氛围,并未如外界百姓所想那般紧张肃穆。
大太监王喜自景元帝尚在潜府时便侍奉其左右,自然知晓对方的些许心思。
然而,宁远侯手握二十万大军,若无确凿证据证明绍家存有异心,他们也不敢轻易欺凌这群妇孺。
当下,王太监一如往常般笑盈盈冲侯老夫人行礼问安,只道近日外头局势动荡,圣上担忧宁远侯府安全,特遣五百禁军于外守护。
侯老夫人闻言却好似真没察觉出什么异样,拄着拐杖满脸感激,甚至还朝皇宫方向行了个大礼,口中高呼道:
“圣上隆恩,臣等没齿难忘,必当为陛下殚精竭虑,死而后已。”
“老夫人快快请起,您这番话咱家定会如实呈报陛下。”
王太监疾步上前搀扶,面上也是一副动容的模样,而后才环视一圈,故作诧异道:
“怎的不见绍世子在此?莫不是他人不在府中?”
“唉,王公公切莫误会。”
老夫人满脸愁容,叹息道:
“我那孙儿自福乐郡主离世后,便觉是自己命硬克死了人家,心中郁结,已然病了数月,至今仍卧病在床。”
“哎呦喂,竟这般严重么。”
王太监闻言神色诧异,转而又像是想起什么般,拍了下脑门,道:
“瞧奴婢这记性,来时陛下还命奴婢带了两位太医为老夫人看个平安脉,如今正好可以替世子好好瞧一瞧。”
说罢,他也不等老夫人回应,自顾自命人将早就守候在外的两名太医请进来,先前给府上的众女眷们诊脉后,便要往绍临深所在的小院闯去。
站在后头的侯夫人见状面色一沉,正要上前,却被老夫人一把捏住手腕,见自家婆母微微摇头,运了运气,才抿着嘴跟在后面
王太监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依旧急步来到绍临深卧房之外,挥开守门的下人,满脸激动的闯了进去。
不料,那床榻上还真有个病殃殃的男子躺在上面。
许是察觉有人进来,男人轻咳一声,有气无力道:
“谁?赶紧给本世子滚出去。”
听到熟悉的声音,王太监原本上扬的嘴角瞬间凝固,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不死心的凑到床边,掀开帘子,入眼却还真是那张略显憔悴的俊朗面庞。
他眼中失望之色稍纵即逝,转而又恭恭敬敬冲“绍临深”拱了拱手,只道是圣上挂念其身体,特遣太医为其诊治一番。
继而他才退到一旁,让身后的两名太医依次诊脉,结果竟还真是郁结于心、忧思过重才病倒在床。
可这消息却并不是王太监所期望的。
他心底有些遗憾的摸了摸袖中的丹丸,这才领着太医灰溜溜回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