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猫依然大量的使用了个镉橙色作为画布上的主题色。
同样的颜色。
不同光线下不同明度完全表现出了不同的效果。
《焚尸炉》里的燃烧的炽烈火焰,明明是足以将一切湮灭的高温,只让观众们感到冷到了骨髓之中。
现在这幅画里,雪地上浅淡的、流淌着的粉橙色的光线。
侦探猫分明画的是雪地,依旧能让观众们感受到一种从屏幕里溢散而出的暖洋洋的氛围。
镉橙色在雪地上不断的汇聚凝结,最后凝聚在托尼的脚下。
本该是漆黑的影子的地方,形成了一只燃烧着的灵动着的猫咪幻影。
观众乍看上去会以为那不是影子,而是一只猫咪匍匐在他的脚下。
“我大概明白她的想法,有趣……很少见的处理……太少见了。”
博格斯教授眉头微拧。
油画题材。
但凡有人物出现的画作,重点永远是人,也只能是人物。
优秀的人物肖像画,应该主动引导观众们的视觉焦点始终停留在人像的面部乃至人像的眼瞳上。
旁者皆是杂波。
若是环境太过复杂,人物太过单薄,画作的观感就会让观众感觉主次不定,喧宾夺主。
博格斯教授的《艾米》,画作的主体始终是猫。
以至于,他所有作品里,托尼都只出现了部分身体。
发际线下露出的一双眼睛,推皮球的一只胳膊……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人物和猫眯打架,争夺观众的注意力。
然而,
这张画作的主体明显是托尼,绘画重点却是人物周围的环境,就不符合教科书式的美术哲学。
在无关紧要的绘画细节上用力过猛,是美院里初接触肖像画的学生们常犯的经典错误之一。
博格斯教授见过的有不知多少。
他之所以在口中喃喃自语,就是因为,眼前侦探猫有违常理的绘画思路,表现效果并不差。
更准确的形容。
就这张画稿的表现力来讲。
与其说它繁简无绪,人物和景物的气氛塑造割裂,不如说……侦探猫的处理很有东方情调。
也很有古风。
这牵扯到西方美术史上,对于油画人物塑造的理念的分野。
美术史上人们谈到荷兰的画家和美术风格,便会提到“两个梵(van)。”
荷兰历史上诞生的最知名的画家无疑是梵·高,但论对美术发展的深远影响力,也许五百年前的同乡梵·韦德会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