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瓦特尔教授所说不假,他在这幅波光粼粼的风景照片上画了十年时间。
那这幅寂寞而枯燥的场景,一定在过往三千多个日日夜夜中,在这间办公室的套间里反反复复的出现过。
日升日落。
唯有工作间的闹钟滴答作响相伴。
“惊讶吧,绝大多数的作品,画完我都销毁了,这里挂着的,只是我觉得画的最好的那一小部分。”
瓦特尔依然在盯着墙上的画框们在看。
他没有回头。
但好似已经有太多人流露出和顾为经相似的表情,他完全清楚此时此刻,顾为经心中的惊愕。
“天哪,画了十年,全是这个主题,您总共画了多少幅《博物馆岛》?先生,您……”
难道不会觉得枯燥么?
顾为经不由得出声感慨,同时也很是疑惑。
艺术史上不乏有一些特定的画家,喜欢把某个特定主题反反复复的画来画去。
他们把这种行为可能当成检验自己绘画技巧进步的锚定物,也可能单纯就是很偏爱某个风景,或者干脆是因为这种画的销量比较好,被画具商和客户订购的比较多。
代表性的就是达利手头缺钱花的时候,就习惯给世界名着画素描插画,用来挣快钱。
光相同的“堂吉诃德挑战风车”的插画稿,达利侯爵就画了192幅。然后发现,这玩意卖的实在好,恰饭恰的香,就和印刷厂一合计,制板印了3万多幅复制品出来,改卖签名版画。
梵·高的向日葵也画了11幅。
世界着名绘画大师中,最着名的坚持不懈钻研某一单一绘画主题的艺术家。
应该还是当属莫奈。
他职业生涯的最后三分之一,从1899年到去世的1926年中,已经卖画卖成百万富翁的莫奈买了个大宅子,在家里修建的一座日式花园中。
几乎整天整天都把自己关在宅子里,从头到晚的就琢磨池子里漂荡着的植物。
也就是那着名的“睡莲”。
莫奈大约完成了小300幅有关睡莲的油画,平均每一个多月就要完成一幅睡莲出来。算是艺术界的对某个景物喜爱到了极致的典范。
北宋时写《爱莲说》的周敦颐同学,要是知道晚他八百年,有个法国小朋友喜欢莲花喜欢到了如此痴狂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