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沈知府的烦心事,却是为了报恩。
沈道富的舅舅,有一个儿子名叫余忠,比沈道富小上六七岁,虽说自幼也送去读书,能写字作文,可是终究也没能中一个秀才。
于是他便向家里要了本钱去学做生意,可他三番五次从家里索要本钱,玩了十年八年直到把家中的本钱都赔光了,才老实下来。
这些年,他见沈道富做了颍州知府,索性也不在家种田,更不提做生意的事,舍弃了家中的老婆孩子,只来这知府衙门里和沈知府要钱,每次至少也要给他五十两一百两。
他拿了这钱,便在颍州城里吃喝嫖赌,等把那钱败坏光了,就再来找沈知府要钱。
沈知府思念舅父之恩,毕竟是他将自己养大成人。如今舅父、舅母已经去世,就把这份恩情转载在表弟身上。
可是他的表弟如今坐在了烂泥坑里,全不知自重自爱,只知道一味地要钱。
沈知府便纵有个几千几百的积蓄,哪里禁得住他这番死磨乱要,无穷无尽无休止,只把沈知府折磨得不堪忍受,无计可施。
更何况,沈知府最近听说他这表弟又吸上了大烟,身体干瘦,还得了咳嗽的病,他几番训斥他,教导他,却如同蜉蝣撼大树一般,全没有效果。
后来,有人给他出主意,让他断了对老表的供奉,只凭他再来,不给他一文钱,只盼着他没了钱便回了家,没钱也就不能再抽大烟,身体也能好起来。
果然,沈知府表弟下一次来的时候,守门的没让他进来,还告诉他说,从此以后知府老爷不会再给他一文钱。
谁知道,他表弟听了这话却没有生气,扭头就走了。
第二天,沈知府的表弟来到了知府衙门门前的路边,搬了一个板凳,端了一个木盆,在那里卖臭豆腐乳。
他那盆里的臭豆腐乳也只不过三两百块,每天从早上卖到下午也能卖完,连本带利也就百十文钱。
沈知府知道了这事,给气得冒烟,他知道表弟在那里卖豆腐乳,就是要故意羞辱他,责怪他忘了本,不照顾他,忘记了他舅父的养育之情。
他连卖了几日豆腐乳之后,沈知府实在没有办法,只得又让人送给了他五十两银子,他才收了豆腐乳摊子,重去吃喝嫖赌抽大烟。
转眼间,这五十两银子给了他还不到二十天,今天又来要钱说是要回家,可过了年,他不还是再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