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又能做什么呢?”江震霆说,“你自己的儿子你还不清楚吗?这种事谁劝都没用,只能自己扛。”
他叹口气,说:“他今天没在婚礼上闹出什么岔子,我已经谢天谢地了。”
曾清清也沉默,许久之后才说:“怪我,只想着他能在重压之外开心点就行,总是纵着他,没有纠正他的坏毛病。”
江震霆安抚妻子:“好了,你哪能事事都管得过来?”
说完,他又对身侧的江岫白道:“一会儿婚礼结束,你去看看他,别让他乱来。”
江岫白应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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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予从婚礼现场出来后,逃一般回到车上,好像继续在那个厅里呆下去,他就要当场发疯。
他受不了了,想把她带走,想把她锁起来,想让她只成为他一个人的。
可是,他不能,他早就不能拥有她了。
他眼睁睁看着她成了别人的新娘,他们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接吻,一会儿还会一起跳舞,晚上呢?
会回到他们的婚房,会褪去彼此衣衫,做尽爱侣之间所有亲密的事吗?
江知予不能想,不敢想,光是想到那个可能性,他就已经头痛欲裂,呼吸不畅,克制不住地发抖。
不行,不行,他趴在方向盘上,大口大口喘着气,他不能在这里,他要回到有她在的地方。
要回到他熟悉的,有她气息的地方。
黑色卡宴一路狂奔,十月底了,万物萧瑟,路边的树叶全都枯黄。
燕城今天天气不算好,雾霾有些重,前方白茫茫的,模糊一片。
他几乎是靠着机械性记忆和刻进脑子里的交规,一路开到景华公馆。
乘电梯到8楼,指纹解锁,入目全是熟悉的陈设。
这套房子一点没变,门口欢迎回家的小人偶还在,茶几上管家又换了一束鲜花,垃圾桶还在原位,手工羊毛毯还搭在沙发上,毛绒玩偶依旧东一个西一个。
他跌跌撞撞路过客厅,朝着主卧奔去,打开衣帽间的门,再打开衣柜的门,摘了她的几件衣服抱在怀里, 其他的推在一边,然后他就这么缩进衣柜里。
怀里抱着她的衣服,脸颊枕在那些柔软的布料上面,发着抖,大口大口吸气。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和她相关,衣服上还留有香水浅浅的后调,他抱着,枕着,觉得安心,这里是他的防空洞。
他在熟悉的味道里渐渐冷静下来。
这种短暂性的急救像是吃了特效药,在那么一个短暂的时刻里,它好像好了。
当你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时,它的副作用渐渐凸显。
江知予额上全是因为紧张,恐惧而出的冷汗,他靠在膝盖上,枕着陶景妍的衣服,猩红的眼瞥见无名指上的素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