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继续行驶。
不知什么时候,他停了下来,前方是红灯,身边是车流。
不知什么时候,他颤抖着手,用尘封多年布满灰尘的打火器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
白黎咳嗽了两声。
“啊!抱歉!我忘了你…….”他没能说完,就被一只稚嫩的手阻挡住灭烟的动作。
“老爹,继续……抽吧。”
比起沉重的过往,这些烟雾,太轻了。
车流继续涌动,老爹最终还是没有继续抽下去,他用带着皱纹的脸挤出个难看的微笑:“我早就戒烟了。”
白黎沉默着:“那,犯人找到了吗?”
“不,至今为止,还没有,只知道血型是A型。”老爹平静地说着,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为什么不和我们说!”白黎捏紧拳头,“小鸟,我们明明可以…..”
老爹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掩饰些什么:“我是个懦夫,我只希望,小奏能安安全全地就好了。”
懦夫?!老爹,你在说什么啊!
当初,你用肉身挡住蜘蛛怪人的攻击,保护了小鸟,用一根铁棍就敢和戈鲁戈姆的怪人战斗,那又算些什么啊!
你根本不是懦夫!但,为什么!
所爱之人被杀,你怎么还能说出那样的话啊!
“那可是你爱的人啊!”白黎大声质问。
“我知道,但我无法抛下小奏不管。”老爹咬紧了牙关。
“当时,小奏就在案发现场。”
什,什么?
“她目睹了作案过程,也看到了凶手的样貌,但,凶手没有杀死她。”老爹回忆起那一天,他不知道该恨那凶手还是怎样了。
感谢他大发慈悲,没有杀掉自己唯一的女儿?
当时,当他赶回家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一件染血的外套盖住,表情痴呆地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眼睛注视的方向,是血肉模糊的妻子。
那时的绝望,甚至让他无法发声。
他就是那么无力。
“创伤性记忆障碍,小奏忘记了在那之前所有的事情,包括她的,妈妈。”老爹强忍着泪水,“我拒绝了警方尝试让催眠师介入的决定,我不想她再回忆起那一幕了。”
白黎沉默着,或许,换做是自己,也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是为已死的挚爱伸冤复仇,还是保护活着的唯一?
当这成为一个单选题,她或许会崩溃吧。
因为,只要一想到小鸟离自己而去的万分之一种可能,心脏,就已经快要停滞般。
她抬起头,看着老爹的侧脸,同情,悲叹,以及,发自内心的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