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清宁宫弟子皆着水蓝渐没云白衣衫,华钗入鬓,又以薄纱掩面,端是仙姿玉影。
可在修界,任谁都不敢小瞧了清宁宫。
其门以乐入道,乐可杀人,亦可济世,皆在清宁宫弟子一念之间。
而今,夜千放被这最难缠的门派围住了。
他轻扼着宿云澜喉,朝为首的春日暖笑道:“春宣仙子,许久不见。”
春宣乃是春日暖道号,如今听得夜千放一句奉承,她仍是神色冷淡,抱琴问道:“夜道友,可否与我共归清宁?”
春日暖嘴上说得礼貌,实则,夜千放有一个不字,她就有了动手的由头。
“不急。”夜千放捏住宿云澜颈,强迫他抬起头来,问道:“春宣仙子可还记得,这是谁?”
“君——!”春日暖瞳孔一缩,又后知后觉般噤了声。
不该的,不该是那个人……
他魂灯早在百年前就灭了……
宿云澜如今模样着实凄惨,他唇角血色浓稠,被灵力波及的凡躯佝偻,痛得抬不起眼来,只能靠着夜千放这一揽一掐勉力站起。
可偏偏,就是这孱弱模样,像极了那百年前殉道之人。
“诸位当然可以不管我死活。”夜千放看起来无谓得很,说罢却又笑道:“可——”
“他君行舟,不行吧?”
修界所有人都欠他,欠那个以身殉道,镇压魔渊之人。
现在‘君行舟’在他夜千放手里,春日暖要是动手,夜千放转手杀了‘君行舟’,她便是二沾因果。
春日暖呼吸一滞,难怪,难怪夜千放敢以元婴破碎的境界硬闯净尘山,只要君行舟在他手里,任谁来都不敢轻举妄动。
春日暖一扬手,团团围住夜千放的清宁宫弟子们便齐齐向后退去,独剩她一人,冷声问道:“你想如何。”
“我要,业火红莲。”夜千放粲然一笑。
“一株灵材而已,换你们的大恩人,你不会不愿意吧?”
“春宣仙子。”
春日暖压下心底翻腾的杀意,反问道:“给了你业火红莲,你当真会把君行舟给我?”
她其实没见过君行舟几次,但如今局面,她最好的做法,就是拖延时间,让其他人也赶过来,确认一下夜千放手里的人是不是君行舟。
可夜千放无意给她这点时间。
夜千放抓着宿云澜,扬声道:“明日辰时,我要春宣仙子你一人带着业火红莲过来,以物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