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怪和褚大海都害怕官兵,连忙分开,老老实实地站路边,低下头,用眼角余光偷窥。
官兵过来问:“你俩刚才打架吗?”
崔老怪恭恭敬敬,讨好地笑道:“老爷们,我们没打。我摔了一跤,他好心扶我起来,真没打。”
等官兵走过去了,崔老怪捞起衣袖,又想继续干架。
褚大海发现崔老怪害怕官兵,眼珠子一转,想出狐假虎威的计谋,威胁道:“我是赵地主的佃户,赵地主让我来收夜香!官府的赵师爷是赵地主的亲戚,你不准我收,我就去告状!到时候赵师爷发威,派官兵把你拉去官府打板子!”
崔老怪不信,斜眼睨他,满眼鄙夷,道:“瞎扯!你要是有那能耐,你会来收夜香吗?干最脏最累的活,吹最大的牛!呸!”
褚大海“呸”回去。
两人不打架了,改成呸来呸去,呸得口干舌燥。
崔老怪又放话:“你的主子是赵地主,我的主子是刁地主!我不怕你!今天回去告状,明日再斗!”
两人各收各的夜香,互相瞪眼,等粪车装满后,褚大海拉车回去,特意去找赵东阳求助,让他帮忙出头。
赵东阳一听就头大,一边思考,一边用手抚摸颧骨,道:“我认识刁地主,那家伙凶巴巴,又小气!难怪连夜香也要争抢。”
他心想:为了夜香结怨,不值得!
赵东阳这次买了两辆粪车,另一个推车进城收夜香的佃户也来告状,跟褚大海的遭遇如出一辙。
赵东阳琢磨不出妙计,只能敷衍道:“你们先回去,容我慢慢想办法。实在不行,你们明天结伴去,再多叫几个人,人一多,别人就不敢欺负你们!”
傍晚,赵宣宣和唐风年回来,赵东阳把这烦恼事说给他们听。
赵宣宣眉头一动,计上心头,道:“咱家佃户目前可以专收熟人家的夜香,等在街上混熟之后,再跟那几个地头蛇划分地盘。”
赵东阳翘着脚,道:“熟人就那么几家而已,一天的夜香哪够两车?而且为了这点夜香,特意去跟熟人打招呼,丢面子!别人说不定误会咱家变穷了!”
赵宣宣道:“爹,不用你出面,我的熟人也多!”
赵东阳挑眉,眼睛含笑,调侃道:“乖女,你有啥熟人?”
赵宣宣胸有成竹,眼眸明亮,道:“我在私塾里人缘好,师姐和师兄加起来有二十个,我跟他们商量一下,让他们回家跟父母打声招呼,不就行了?”
“而且有几个师兄来自大户人家,家里仆人多,夜香也多。”
赵东阳露出惊喜的神色,赞同道:“这样好!小孩子好哄,又不丢面子!”
唐风年道:“还有庞师父和金掌柜,他们家都在城里,我明天去跟他们商量一下。”
为了帮忙,他觉得这事并不丢面子。毕竟收夜香是为了施肥,施肥是为了让粮食丰收。如果无法丰收,就难以承受上上等的田赋。
他心想:只要解释清楚,别人必定会体谅收夜香这种事,应该也会乐意帮忙。
赵东阳抚掌笑道:“行了!这事办成了!我再催促佃户们把田赋上交官府,就可以高枕无忧!安心等待秋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