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得越多,就越贪心。
赵东阳一年前只想要一个上门女婿,一个月前想要女婿考秀才,现在又想要女婿当官。
他抬手揉脸,使劲按压眉心,自己也觉得有点荒唐。
王玉娥斩钉截铁道:“好好过日子,少折腾!在岳县,咱家是小地主,到了京城,你就是别人想踩就踩死的蚂蚁!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赵宣宣听娘亲教训爹爹,听累了,神情困倦,手肘靠着桌子,单手支撑下巴,打瞌睡。
唐母悄悄走出去了,仰头看天,叹气。
听赵宣宣把国子监吹得天花乱坠,唐母很心动,希望儿子能去国子监念书,更有前途,可惜她做不了这个主。
她万分羡慕说一不二的亲家母。
——
夜里有些燥热,青蛙在田野里呱呱叫,吵闹不休。
赵宣宣在床上来回滚两下,忽然问:“风年,你想去京城的国子监念书吗?”
她的长发又越界了,像墨色的藤蔓,蔓延到唐风年的枕头上,还散发着皂荚、金银花和芦荟的香气。
唐风年枕着她的长发,眉眼沉静,波澜不惊,没有立马回答。
赵宣宣靠他更近一点,道:“放心,我保密,不告诉爹娘。”
唐风年低沉道:“我想去,但很难。”
赵宣宣伸手去触摸他的眉毛,指腹顺着他的眉形描画,眸光清澈如泉水,忽然下定决心,道:“风年,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和你一起!”
他不是她的风筝,而是她的枕边人。如果他不在身边,她会睡不着觉的。
此时此刻,两人心有灵犀,心心相印,非常自然地拥抱在一起,紧紧地抱着,眼睛互相注视,眸光直达心底。
唐风年情不自禁在赵宣宣的眉心亲一下,然后亲一下脸颊,亲到嘴唇时,两人都吃一惊,暂时呆愣住。
万事开头难,亲吻也是如此。
彼此都青涩,懵懵懂懂,但又情不自禁,身体里的某种本能正在被唤醒。
两人都害羞,默契地适可而止,然后唐风年离开屋子,去冲个冷水澡,再回来躺下。
为了不胡思乱想,他在心里默默背书。
赵宣宣也意乱情迷,睡不着觉,左边滚一下,右边滚一下,忽然就滚到了唐风年的怀抱里,打断了他背书的思路。
闻着唐风年身上清爽的气息,赵宣宣终于安心,渐渐入睡。
唐风年的胸膛里仿佛藏着一面鼓,意念正在激情澎湃地擂鼓,他犹豫着伸长手臂,轻轻给赵宣宣拍背,见她一动不动,他无可奈何。
“宣宣……”他轻唤两声。
见她没有反应,他轻轻叹气,深呼吸,强迫自己变平静。
月光透过碧纱窗,照进屋里,显得清冷,像个绝情绝义、冷心冷肺的旁观者。
唐风年侧转身体,背对月光,以自己的怀抱做窝,将赵宣宣藏进窝里,藏得更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