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春喜在旁边尴尬得脚趾头抠地,暗忖:不知羞的东西,什么读书人?衣冠禽兽罢了。缺德,太缺德了……
韦春喜宁肯去山上砍竹子,去地里挖花生,再也不想干这把风的破事。
韦夏桑心细,看出来韦春喜不高兴,于是从钱袋里掏出一块碎银子,塞到韦春喜手里,轻声道:“大姐,拜托你了,我后半辈子是福是祸,全依靠在你们身上。”
韦春喜捏着银子,神情复杂,没有丝毫笑容。
她觉得,这钱有点脏。
但是,脏钱也是钱,她最缺的就是钱。
等韦夏桑和韦秋桂带仆人离开后,汪夫子故意弯腰驼背,戴个草帽,装成老人的样子,也离开小院。
韦春喜拆被套、换床单,然后坐院子里,用搓衣板使劲搓洗,越洗越难受,突然泪流满面。
她觉得自己现在不仅模样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就连办的事情也见不得光,甚至有些缺德。
她感觉自己没脸见人。
临近中午,王猛挑箩筐回来,笑问:“这被套才盖两天,干干净净,怎么又洗?”
韦春喜低下头,问:“今天生意怎么样?”
王猛放下箩筐,去堂屋倒水喝,道:“今天运气不错,卖了挺多。”
说完,他把钱袋子递给韦春喜。
韦春喜把手放衣衫上擦一擦,擦干水,然后走去堂屋,把钱袋里的铜板都倒桌面上,一个一个数,十分认真。
王猛看见桌上的礼物,问:“这些东西是秋桂送来的吗?”
有猪肉,有茶叶,有糖……
韦春喜道:“夏桑也来了。”
王猛感到吃惊,一边擦汗,一边笑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韦春喜不愿意多说韦夏桑的事,把铜板又收进钱袋里。对她而言,这是辛辛苦苦赚来的干净钱,她反而舍不得花。
她说道:“城里小偷多,咱们今天傍晚回一趟家,把钱藏家里去。”
王猛道:“钱不是要用来看病吗?”
韦春喜眼神晦暗,道:“夏桑花钱给我看病,这些铜板可以存起来。”
她心里有鬼,觉得韦夏桑给的银子就像烫手山芋,早点花出去更好。
王猛不知情,反而夸赞道:“春喜,你那两个妹妹对你真好。”
韦春喜问心有愧,当作没听见,不接这话茬,反而说道:“饿不饿?你去做午饭,我继续洗被套。”
王猛摸摸后脑勺,神情狐疑,感觉韦春喜有点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哪里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