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丰走出汕头外砂机场时脑子里闪过一丝迷茫。
好几年没回家了,家乡变化很大。
可是,他该怎么回家呢?
当初他信誓旦旦地要去俄罗斯留学,如今几年过去了自己一事无成,出国花了十几万,现在要学业没学业,要工作没工作,身无分文。如果不是靠宋黎明的帮助在莫斯科拿到一张打工卡,如果没有谢广华的引荐在集装箱市场觅得一个卖货职位,陈丰不敢想象自己有朝一日还会在汕头露面。
无颜见江东父老,此刻就是陈丰内心的真实写照。
可是他不能不回潮州,这里是他的故乡,这里有生他养他的父母,在他落难的时候唯有故乡可以接纳他,唯有父母不会嫌弃他。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儿女可能会抛弃父母,十个儿子可能养不了一个老人,但一个老人一定可以同时拉扯十个儿子过活。
陈丰在机场外面打了一辆出租车。
他兜里的钱只够打车的费用。
从机场到潮安的龙桥街道差不多有二十公里。
出租车穿行在新建的马路上,窗外不停掠过一栋栋高楼大厦。
家乡变了,而我却还是老样子,一个快奔三的男人年龄算不上很大,但心已然衰老,如同一个步履蹒跚的暮年老人。
父母见到我这个样子会做何感想呢?
几个要好的发小都结婚了,小孩都能给父母打酱油了,而我至今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
陈丰一路上不停地胡思乱想,煎熬了四十多分钟后终于到了自来水宿舍小区。
陈丰至今也没搞明白,父母都不是自来水公司的职工,甚至和自来水公司没有一毛钱关系,可是父母却分得了一套自来水公司的家属宿舍。
下了出租车,陈丰走进道边的月亮拱门。
这就是自来水公司小区。
前面是一栋四层的家属楼,陈丰走到楼下抬头向上望了望。这楼的外墙十分破旧,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迈进楼道的第一感觉就是凌乱。楼道里到处都堆放着杂物,头顶上挂着横七竖八的电线,就像蜘蛛网一样。
陈丰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食品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