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舟若无其事地挽好袖口,洁白整洁的衬衫勾勒出他清冷单薄的身形。
镜中的人,五官棱角分明,墨发下的眼眸,深邃而冷淡,令人琢磨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卓越且突出的美感,让他格外具有攻击性,浑身上下透着淡漠而锐利的气息。
却又像一张纸,轻飘飘的。
能被一阵风吹倒,亦能被刀枪捅破。
万事万物,都能将他置于死地。
陆舟离开了房间,一路走到了玄关处。
他的眼睫一垂,清澈如雪融化后形成的湖的眼眸,氤氲出了几分灰暗。
门被锁了。
大门是由智能锁控制的,除了能一键开关之外,还有为了预防紧急情况而设置的防线。
没有密码可以猜想,或是破解。
想要突破,只能找到控制器。
而它,显然被带走了。
大抵是父母对他今日的表现十分不满意,几乎任何事都要唱反调,一气之下,对他的惩戒。
别墅连通院外的门,并没有被关上。
陆舟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停在栅栏前。
由铁制成的围栏,高大而坚硬。
他被这样的枷锁困住了。
或者说,已经困了十七年了。
陆舟计算着栅栏的高度,以及自己翻越它的成功率和骨折率。
他和她约了晚上见面。
陆舟抿紧了唇。
他不能失约。
家中找出了一切可以为他所用的工具,都被他拿了出来。陆舟的手攀上栅栏。
尖锐的小刺,扎破了他的肌肤。
他却毫不在意似的,卯足了劲往上攀越。
到达最高点后,他也没有犹豫,纵身一跃,便跳了下去。
他单手撑地,稳住了身体的重心。
陆舟的视野里,忽然出现了一双,他极为熟悉的鞋。
他怔愣地抬眸。
迎上了她明亮的目光。
这分明是他的十八岁,是他人生的新起点、分割线,他却狼狈不堪地,出现在她眼前。
陆舟低下头,回避了容缈的视线。
他无言地起身,将手背在身后,不给她看。
她来得极巧,在见到他站在围栏的顶端,往下跳的那一刻,恍惚间,仿佛看见了他跳楼的情形。
那是一种诡异的感觉。
既让她后怕,又让人恍若能从中看出,那一瞬间,他从压抑中逃脱,获得了短暂的自由。
容缈转到了陆舟的身后。
她想看一下他的伤势。
他却格外别扭地将手抽走,道:“没什么事。”
容缈点了下头,“寿星最大,你说什么自然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