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错不在你,还跪着干什么?”
她停在了他的身前。
裙边也不再肆意晃荡。
“起身,抬头。”
他听见,她对他下了第一道命令。
分明是被指使着,他却一点都不反感,乖顺地照做。
谢知棋徐徐地站了起来,或许是跪得太久,膝盖都有一些发软,使不上力气,也有头晕目眩,两眼一黑的预兆。
他咬咬牙,站定。
谢知棋要比容缈高一个头,他起身后,视线仍低着,余光里却能看见她的轮廓。
她梳着最简单不过的发髻,似乎只是随意找了个簪子,将墨发盘了起来。
可依稀能见得她白皙的侧脸,肌肤莹润透亮,胜过远山上的积雪。
他见她的衣袖一拂。
轻飘飘的,像是什么都不带走,什么也都没有留下,如同苍穹上方大片的云朵。
与此同时,他听见其他人响亮的跪地声。
都是被迫跪下的。
声音格外沉重。
若不是修仙之人,其膝盖骨撞到地板上的那一刻,恐怕早已骨折,站立不能了。
她是为了他,而惩罚别人吗?
谢知棋很快否定了心中的想法。
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可也能感知到,她并未生气。
事实上,他也不是她的谁,先前无关,如今更是直接被她从名下开除,与她毫无瓜葛。
她会出手,大抵也是因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正义感。
不管怎么样,从结果上来看,她还是帮了他。
她的恩情,他是必然要承下的。
容缈只是略施小计,便让事件中的始作俑者齐齐跪下,且她使用了法术,对方压根无法动弹。
她保持着面瘫脸,眼眸中的碎光,却是藏不住的,“想必刑罚司会秉公处理,方才长老提到的处罚,一个也不会落下。”
刑罚司,顾名思义,就是玄天宗里专管刑罚的部门。
她特意强调一下,既是为了彰显她对此事的重视,又是要相关的人严惩不贷,避免类似包庇的情况发生。
“仙者所言极是。”
果不其然,便有刑罚司的人出来认领。
跪着的弟子之中,有一个叫苦不迭起来,“仙者,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会有和他比试的想法了,您能不能大人有大量,收回惩罚?”
大堂之中,一片寂静。
也有个别长老开始为底下的弟子求情,“要不就算了吧,他们也是无心之举,不是故意的,谅他们也不知道,他不是你的徒弟,毕竟是你自己下达的口信,眼下造成的误解,源头不在他们。”
好歹是自己门下的徒弟,即便真的做错了什么事,也仍旧要为之站边的。
徒弟在外,是代表着师父的脸面的。
要惩罚那些刚入门的弟子,无疑是在打各位长老的脸。
但究其原因,还是玄天宗整个门派都认为,错在谢知棋。
容缈的开脱并没有起到多少实质性的作用,改变不了那群人内心的真实想法。
“罚抄,加上扫地,最多也是累个手,并未伤及皮肉。怎么,玄天宗的弟子,难道是只长了打人的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