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傍晚并没有那么闷热,丝丝的凉意褪却了白日里的烦躁,绚烂的晚霞刚刚亮起,照亮了街边轻拂的杨柳。
这是青沙镇中比较特殊的地方,明明位于中央地带,却有着大片的空白,这里是一处演武场,或者说决斗场,只有命格师才有资格进入,并发起决斗。
大衍禁止私斗,或者说禁止在城乡居住之地私斗,可凡事都有例外,若命格师之间签署生死状,便可在决斗场上光明正大的一决生死。
决斗场由当地衙门建造,开启之后,其间会有专人维持封印阵法,然后衙门就可以卖票签供所有人观看,当然,这样赚的钱并不多,大头还是在开设的赌局中。
至于这样将命格师之间的争斗当作具有侮辱性质的观赏,原因之一就在于警告,命格师生死决斗不可轻启,一旦开启,对双方都不算好事。
樊宁是樊氏长房嫡子,刘昭是六房扈从,两者争斗,这天大的笑话不过半日就席卷整个青沙镇,甚至琉河和襄州府都有不少人闻风而来,人一多,自然少不了私开赌局,也免不了唇枪舌剑。
不过这一切都和刘昭没有关系,他清晨出了屋门,用半日的时间炼化了几十滴低阶欲魔兽精血以弥补昨夜的亏空,剩下的时间他一直都在决斗场等候。
对于这场决斗,刘昭和樊宁都清楚,他们两个不见得会死,可有人不想他们活着,关键是幕后之人他们根本不清楚,目前为止也就跳出两个娵訾境的喽啰,所以这一战最大的目的是引蛇出洞。
“不过战斗就是战斗,会发生什么没人能够预料,你们两个以为呢?”
天空之上,仍是隐士打扮的陈玄壬笑吟吟看着身旁的两人,这二人一僧一道,僧者名唤了了大士,衣衫破烂,面貌困苦,头顶生着一个烂疮,手中捧着一串念珠,活像路边乞讨的,实则是鹑首境大修;
那道人叫做尔尔真人,胡子拉碴,左腿瘸断,发髻歪斜,贼眉鼠眼,唇角贴着的一块膏药,怎么看都像是天桥下的骗子,却同样有着鹑首境修为。
“南无阿弥陀佛,”
了了大士称了声佛号,淡淡道:
“江山代有才人出,如今的年轻人,一个个的都了不得!”
“是极是极!”
尔耳真人附和一声,挠了挠嘴角的膏药,咧嘴道:
“天命者得天眷顾,不过十几岁的小娃娃,心智却比得上我们这些老家伙,老喽!”
陈玄壬哂笑一声,对这二人的话是嗤之以鼻,整个大衍,谁不知道这两人臭狗屎的名头,不要面皮那只是最低级的手段,若非这次樊氏一族势大,他们早就亲自动手,将其吃的干干净净还让人挑不出理。
决斗场中,刘昭缓缓起身,他环顾了眼四周,见人满为患,不由得笑了笑,而后看向了不知何时到来的樊宁。
“大公子,您觉得如何?”
“如何?”
樊宁眉头紧锁,扭头看了眼四周,一向稳重的脸上露出些莫名,
“看看这些人,他们有寻常平民,也有商贾大户,有的是樊氏老亲,有的是我们的敌人,无一例外,今天他们都是来看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