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狭小的庭院里,杂草丛生,一路疯长着,台阶上积累着厚厚一层青苔,看起来就像是被人废弃已久。
少年姿态松散地坐在石凳上,微垂着脑袋,看不清容颜,仅能从冷白的肌肤与漂亮的眉眼之下,窥见几分好颜色。
此刻,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弄着手里的胖乎乎的小虫子,
大概是无聊得慌,葱白如玉的食指正不断地戳弄着那只小胖虫,教训似地说道:
“吃这么胖,该减肥了。”
直到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呜呜…阿溯…”
被称为阿溯的少年立刻抬头,露出了一张冰冷苍白、昳丽精致的容颜。
像是悬崖绝壁上开出了一支秾艳到了极致的花,令人惊心动魄的美。
看到浑身脏兮兮,挂着泪痕的少女,
闻景溯的心里没有任何怜惜,语气里更是多了几分不耐烦:
“你又怎么了?”
“对…对不起,”
少女哭哭啼啼地同闻景溯道歉:
“呜呜呜…他们不给我饭菜,我们今天…今天可能得饿肚子了。”
闻景溯更加不耐烦了,
“你是主子,他们是下人,他们不给你,你就不会自己拿吗?”
朝夕被闻景溯这句话问愣了一下,
她被欺负惯了,在她的眼里,从来就下人小姐的区别,
朝夕愧疚地垂下了脑袋,眼泪流得更汹涌了:
“我…我不敢。”
哭哭哭,除了哭就是哭。
从闻景溯见朝夕的第一天起,她是这样,如今这么久过去了,还是这样。
一次两次的眼泪可能会惹人怜悯,可是每一次都是这样,剩下的就只有心烦了。
真不知道,她哪里有那么多的眼泪可以哭。
怕话说重了,又惹得她哭来哭去的。
闻景溯话都懒得和她多说一句,直截了当地起身:
“我去想办法。”
“别去!”
朝夕想也不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大着胆子就拦在了闻景溯的面前,
“阿溯,你的身上还有伤,别…别乱跑。”
朝夕心里清楚,阿溯只是嘴上不饶人而已,其实心里很善良,
自从阿溯来了以后,她再也没有挨过饿,每天都吃得饱穿的好。
就连那些欺负过她的下人,都被阿溯在暗处狠狠地教训过了。
所以她不愿意看到阿溯陷入危险当中,
少年却是看也不看她,微微垂下了长长的睫毛,轻柔地把桌上的小胖虫捻了起来,放进了一个小小的长竹筒里。
看到这一幕的少女的心头闪过了无法言喻的失落,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只是有点儿难过,
阿溯对一只虫子,都比对自己要温柔。
朝夕注定拦不住闻景溯的,正如从前的无数次一样。
此时的厨房没什么下人,闻景溯轻松写意得就像是在逛自家庭院一般,
随意地取了几样菜放进了食盒里,便关上了盖子。
他并不怎么饿,这些都是帮朝夕拿的。
闻景溯正要跨出大门,忽然响起了一道如同和煦春风般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