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最可怖的当属他后腰上那道不知被什么东西撕咬过的,深可见骨的,几乎要将他这人拦腰撕开。
雨水冲淡了他身上的血腥味,也将少年的肌肤泡得发白。
祁时礼慢条斯理地收了目光,全然当作看不见地上那人,
可惜天不遂人愿,垂落的衣袖被人死死扯住了,
祁时礼没什么情绪地眸子看了下来,
扯住他衣角的那只手五指皮开肉绽,血水混着雨水,沾染了那片洁白无暇的袖子。
祁时礼的声音微冷:
“师弟,你弄脏我衣服了。”
少年拼命地将手里的东西递了上去,
那是一株流光溢彩的仙草,一道屏障小心地为它隔绝了雨幕,亭亭玉立,美轮美奂。
自己都快死了,还要耗尽最后一丁点灵气来保护这朵花。
重伤的少年用虚弱无力地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
“求你…给师尊,救…救妖…”
对以前的霁淮来说,与其让他和祁时礼服软,不如直接杀了他来得痛快。
只是当时的他怎么也无法预料得到,未来的一天,他会像被人痛打的落水狗一样狼狈又不堪地趴在地上,
抛弃了所有的尊严和骄傲,来请求祁时礼把草药带给师尊,还是为了救一个自己从来都看不起的妖族。
祁时礼在霁淮拿出的那刻,一眼就认出了那颗仙草——还灵草。
令多少人疯魔般寻找的还灵草,竟然还真给霁淮找到了。
到了用到还灵草的地步,那妖仆的伤势,恐怕是真的到了回天乏术这一步了。
人是霁淮伤的,
生死有命,与他祁时礼何干?
祁时礼的语气波澜不惊:
“还灵草珍贵,师弟还是自己拿给师尊吧,相必师尊见到了还灵草,必定欣喜,说不定就原谅师弟了。”
他若是能自己送到师尊面前,哪怕是爬,他也要爬到师尊面前。
何以到得了求祁时礼的地步。
“祁时礼!”
霁淮的声音陡然拔高:
“这是给那妖救命的,你若是不拿给师尊,我今天哪怕死在这里,也定然要让师尊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为。”
隆隆雨声中,霁淮黯淡的瞳孔染上了一片通红,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时不时有鲜血从霁淮的唇角溢出,
可他仍旧和感受不到一般,死死地盯着祁时礼,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大可以试试。”
沉默过后,祁时礼的声音不合时宜地掺进了一丝笑意,只是那声线依旧冰冷至极,没有任何温度。
“你敢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