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一点自以为是的毛病,卫韶也不例外。
尤其这个家里,长兄平庸,二兄木讷,愈发衬托出卫韶的天资聪慧,使得他自命不凡。
可以说,如果不是有上头母亲和阿舅这两座难以逾越的大山压着,又有阮家几位出色的表兄做对比,卫韶一定会比现在的自己傲慢十倍、百倍。
士族子弟,生来高贵,哪个不是天之骄子?阮筝上辈子也没觉得小儿子看似翩翩君子,实则傲慢到谁都看不起的性子有问题。
直到冤魂不散,亲眼目睹卫琼和卫启的死亡,才算是彻底认清卫韶性格的缺陷。
性格这东西,七分天生,三分受环境所影响,别说卫韶这么一个快三十的男人,就是卫珍卫琼几个孩子,都已经性格定型。
更不要说,卫平侯兄弟三个都是能当祖父的年纪了,这个时候去掰正他们性格,跟登天又有什么区别。
阮筝吃饱了撑的,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左右她活着一日,就是这个家话语权最大的人,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卫韶再傲气,也不敢忤逆亲娘。
该说不说,阮筝这一顿抽,还挺管用。
不仅卫韶告了假,安安生生地躺在家里养伤,就连卫平侯和卫敞兄弟俩都一个赛一个的老实,以前还会和同僚吃个饭,喝点酒,现在每日下了朝\下了值便忙不迭往家赶,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犯了事儿,然后也跟老三一样被母亲削一顿。
皮肉痛是一回事,一把年纪了还挨打......这也太丢人了吧!
他们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
不过,饶是卫平侯兄弟三人小心又小心,安分再安分,还是有苍蝇黏了上来。
卫韶趴在榻上,安阳郡主每日都给他上药,看着骇人的伤痕,一边儿没忍住红了眼眶,一边儿骂他活该。
正巧这时卫韶的长随敲门,走进来看了安阳郡主一眼,低声道:“郎君,大皇子派人递了口信来,说想约您茶楼一聚。”
卫韶现在听到“大皇子”三个字,后背就火辣辣疼得厉害,连翻身都不能,顿时没好气儿道:“不去!”
顿了顿,又咬牙道:“回来。”
卫韶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就说我这几日不方便出门......”
长随又小心翼翼地看了安阳郡主一眼,后者心中冷哼一声,伤药搁在一边儿,婷婷袅袅往外走。
卫韶道:“有什么话就说吧,郡主又不是不相干的人。”
长随心道:我当然知道郡主不是不相干的人,我这是怕郎君您再挨一顿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