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端午,我收到了前线的消息。
弘晖出京后自东向西,过了大同,榆林,宁夏,辗转到了西宁府,会见了西宁办事大臣达鼐。
西宁府深入青海腹地,属于厄鲁特蒙古的地界,其中和硕特部和杜尔伯特部已归顺大清;土尔扈特部退居北部额济勒河下游。
唯准噶尔部虎视眈眈妄图抗衡,如今正盘踞在嘉峪关外敦煌以北的阿尔泰山一带,意图向东挺近喀尔喀蒙古。
战报说,端郡王率前锋部队自西宁府一路向西北出关,运气甚佳,在哈密遭遇了准噶尔补给粮草的小队,虽敌众我寡但敌方毫无防备,被我军一举全歼,缴获军粮三千,快马数十,首战告捷。
这一个多月的行军部署,几乎没传回来什么消息,行军之事,非紧要情况或战报轻易不得快马入京传讯,是以,没有消息,便算是好消息。
听闻早朝时得了前线战报,我便派了人到御前,等待的过程心如擂鼓,可以说是煎熬万分,生怕那战报里写的是什么坏消息,好在弘晖争气,一切无虞。
今日正逢端怡进宫,我们婆媳二人得了消息时,承乾宫才摆上午膳,直到桌上的菜都凉了,却谁也没有动筷的心思,只巴巴的等着打探消息的人回来。
直到江福海打了帘子进来,那句“娘娘,大喜。”落地,才纷纷松了一口气,端怡握着我的手红了眼眶,“太好了,额娘。”
知道弘晖立了战功,首战告捷我狂跳的心才算慢慢恢复了平静,不必立功,平安就好。
“恭喜娘娘,恭喜福晋。”
“娘娘,王爷立了战功,奴婢叫小厨房添几个菜,也好叫您吃的高兴。”绘春也是满眼的喜气。
“不必,咱们这会不该知道御前的消息,既然不知道,又何须庆祝呢?”
把手伸到御前,若是让胤禛知道了,便是无法善了,左右好消息已经到了,晚点庆祝又何妨呢?
剪秋扫视了一眼屋里伺候的人,这会屋里只几个近身伺候的,也都眼观鼻鼻观心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娘娘思虑周全,奴婢和绘春去给您和福晋把菜热一热,委屈您将就一口。”剪秋说着,招呼了屋里伺候的人通通出了门。
这时,端怡才将一直忍着的眼泪落了下来,“额娘,这些日子,儿媳实在担心,总是睡不好觉,前些日子还梦见...梦见...”
我轻轻揽住端怡的肩膀,“好孩子,如今也算苦尽甘来了,此番已打头阵,皇上必不会再叫弘晖犯险,咱们也可安心了。”
初战便立了战功,虽说也胜在运气,但一支轻骑便敢勇闯敌军之地也教弘晖在军中立了些小小的威望。
这些年弘晖办事从未有过纰漏,往日行事落在宗族长辈眼里也得了一副贤德的好名声,端怡管着的郡王府也时时施粥行善、捐助灾患,在一众宗亲里不算出挑却次次不落。
妻族显赫,岳丈鄂尔泰如今已经任云贵总督,加兵部尚书衔,官拜从一品;外家虽早已荣光不再,但身为生母的我在后宫也算一人之下,更何况皇后于弘晖而言除了是嫡母,更是亲姨母。
如此种种加身,胤禛又怎敢让弘晖再立军功,收武将于麾下呢?否则,他便要寝食难安了,若是不慎受了有心之人的挑唆,恐怕胤禛难以忍受之日,便是我们母子丧命之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