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芬芳。
浅眠的小人类淡眉微蹙,嘴唇已经涂了药膏、浮肿也褪去大半,只是还有些充血。她的脸色略显苍白,像一件精美却易碎的瓷器。
萨麦尔将屋里的油灯换成了鬼火,房间的温度瞬间上升了不少。
他还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不得不用咒术控制住自己的悸动,那种燥热干涸的感觉让他心烦。
让恶魔压抑自己的天性就像让商人不贪恋钱财一样艰难。
以前不是没有一些丰腴俏丽的女恶魔向他示好过,那些个主动送上门的人都是奔着他的权利和地位而来,没有例外。她们那种露骨的野心、张扬的欲望让他觉得恶心。
可是言思不一样,她太纯净又太温顺,是他擅自捡回来的、是需要被好好呵护的人。
也只有她会担心挂念自己、叮嘱自己受伤时好好涂药、每天等着自己回家。
恶魔轻轻叹了一口气,闭上眼,揉了揉眉心。
如果,小言思一直乖乖躺着、不去推开自己,多好。她那副“想要立马逃开”的模样太容易看穿,他一早就知道了,但是没给她这个机会。
气氛合适、感觉到了、自己又“师出有名”,怎么会甘心就这样放开她?
尽管他自认为已经很克制了,可是事实证明,这对于小人类来说还是操之过急,她还是会感到不舒服。
他明明可以再多顾及一下她的感受,再多接近了解、靠近她的频率的。
一定要慢慢来,一定不能再吓到言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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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言思过了中午才悠悠转醒。
眼周还有些残留的胀痛感,不过比昨晚好得多了。
缓缓睁开眼睛后,她惊喜地发现——
她能看见物体的轮廓了!视野中的红色色块也变浅了很多,只是还不太能分辨颜色。
环顾四周,这里是医馆的里屋。
反复睁眼、闭眼,她多次确认自己目前的视力情况,是真的好很多了!若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对于一夜之间视力恢复大半这种事,她是不敢信的。
原来,昨天晚上,萨麦尔说的话都是真的!他其实不是故意要占自己便宜,而是要给自己治疗眼睛!
她素来就不擅长与人过于亲近。
当时有很长一段时间,她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只知道恶魔在自己嘴上磨来磨去,然后有热气进入口腔……其余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震惊、无助和委屈上了。
尽管她一直相信萨麦尔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不好的事,可那个情况下,那种无法拒绝、无法推脱的感受属实让她惊惶不安。再加上对方还是一向宠爱自己恶魔,她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要是萨麦尔早些告诉自己就好了,他怎么是“先斩后奏”啊?如果能早些知道的话,她也不至于那么不配合。
想来想去,言思还是觉得自己有些不识好歹了。
明明人家在好心好意帮自己,结果她却不领情,还表现得好像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那,萨麦尔现在岂不是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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