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画却皱着眉:“可若太后想护着她,方才海云姑姑又何故同小主您说那么多?”
“你的意思是?”
“娘娘,后宫绝不容许一人独大,何况这是一条人命啊!华音可是长女、长孙女,若真是洛妃犯此大错,皇上太后怎会轻饶了她?”
原本齐韵心中还有些摇摆不定,听得霖画此番分析,静下心来:“你说得是,我……尽力而为吧!”
回到兰若宫,方嫣与富蓼已经走了,而祝桃雨也因喝了安神汤而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画兰见到齐韵,小跑着过来禀告:“皇上正在书房等着皇后娘娘您。”
“好。”
进了书房,只见梵昭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见动静睁开眼看向她。
眼眶通红,满脸倦意。
这一刻齐韵突然对他生出心疼。
正准备行礼,梵昭朝她招招手。
齐韵走过去,想替他揉捏揉捏太阳穴,梵昭却先她一步环抱住她的腰,将自己的脸埋在她腹部。
短短一月痛失两子,齐韵明白这一刻他所承受的伤痛是比任何人还要大的。
无需多言,她伸手缓缓抚摸着梵昭的头发,不时轻拍后背以示安慰——谁又能想象得到平日里呼风唤雨、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如今在女子怀中隐忍着默默流泪,如同手足无措的孩童。
梵昭深知此刻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两人去处理,绝非伤春悲秋的好时候,片刻宣泄过后又恢复了以往的不动声色,而齐韵也很默契的别过脸未看他。
寂静沉默了会儿才轻声道:“方才太后娘娘怒火攻心,我过去瞧了瞧。”
“现下如何了?”
“有珍太妃和庄太妃陪着,她让我别忧心她,将心思放回兰若宫。”
“嗯。”梵昭点点头,将齐韵一只手握在掌心,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这阵子辛苦你了,无论如何也要将此事查清楚,朕的华音还那么小,朕想给她一个交代,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听到这儿齐韵的心突然酸楚,下意识想将手抽回——华音小,难道自己腹中的孩儿便不小了吗?为何在华音这件事上能不管不顾只求一个真相,而自己腹中孩儿便要白白丧命?
她神色微怔:“皇上定然也累了,不若臣妾命人取条小毯来,您歇歇?”
“不,朕亲自盯着。”
说罢,两人一齐朝东暖阁而去。
屋子里众奴仆见主子来,齐刷刷跪下,有些胆小的宫女已经流了不少泪,身子抖得如筛子般。
见梵昭沉默不语,齐韵开了口:“本宫问的每一句话你们都要考虑好了如实回答,你们如今可是犯了伺候不周的罪,若能为查出真相提供线索,皇上必然会从轻处罚你们。”
只见那为首的嬷嬷立刻答道:“皇上皇后尽管问,奴婢等人必然不敢有隐瞒,定当字字句句如实相报。”
“平日公主起居在哪儿?”
“回娘娘,在紧挨着我家娘娘寝殿的如意台。”
“伺候公主的人一共有几位?”
“在殿内伺候的加上老奴一共有奶嬷嬷三位,一等女使四位,二等女使四位。守在殿外的共有小太监四位,粗使丫鬟嬷嬷许多。”
“粗使丫鬟嬷嬷许多?”
“是,不过都是咱们兰若宫自己人。”
这番回答令齐韵倒吸一口冷气,转而问孙姵娇道:“医女的诊断可有结论了?”
“回娘娘,三位奶嬷嬷的乳汁都是好的,没什么不妥。”
“什么都查不出来朕要你们有何用!”
伴随着梵昭的怒吼,茶盏啪嗒摔到地上砸得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