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抱月轻手轻脚收拾完,给二人各倒了一杯新茶,便又退下去将门关上。
李闻昭瞥了眼桑眠神色,饮下一盏后继续道:“不过你生在江南,应当也是怕冷的。”
“倘若你受不住,便拿嫁妆再修个暖阁便是。”
他的话令桑眠颇为不适。
兰亭苑暖阁本也是她自己拿嫁妆修的,如今倒要替别人做嫁衣,她自然不愿。
“我这暖阁是最小的,侯府既是要纳人进门,再重新修葺一座大的岂不更好。”
“来不及,枝枝这小半个月要在府里先借住。”
李闻昭拧着眉,话里没有余地。
“你这两日就收拾下,尽快将兰亭苑腾出来吧。”
桑眠不再言语,她忽然发现,许是太久没仔细端详这个男人了,以至于现在的他就坐在对面,她却觉得陌生至极。
真是奇怪,明明他们已熟识十年。
十年前李闻昭不过是个是流落街头的小乞儿,因为救了落水父亲,因而被带回桑府当亲生骨肉般教养。
临终时父亲将自己托付给了李闻昭,不久,李闻昭上京赶考被钦点探花,游街之时又被平阳侯府夫人认出,竟是走失多年的长房嫡子,当即泪洒长街将人认了回去。
既嫁从夫,桑眠不得不来到上京。
只是上京比不得江南温暖,人心亦是凉薄淡漠。
因为守孝,二人未曾同房,桑眠自然也没怀上孩子,婆母嫌她无所出,又瞧不上她出身,处处针对,冷眼相待。
李闻昭更是在丫鬟茹儿害死他庶弟之后再未踏足过兰亭苑半步。
等表姑娘进府,估摸着也不再会有自己容身之处了。
“你不说话,我便当你答应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将桑眠思绪拉回,她正预备强硬些态度拒绝他,李闻昭已站起身子准备离开。
只是忽的小腹气血上涌,他面色潮红,急促喘息,反应了一忽儿后蓦然惊怒:
“你……你居然是存了这个心思!”
他中了药?
“不是我!”
桑眠即刻否认,退后几步高声喊人进来。
可外头一片寂静,只有雪落下的声音,听的人心里发毛。
李闻昭红着眼怒扇过去:“你还在演!”
桑眠毫无防备,被掴的摔倒在地,脸上火辣辣的疼。
“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真是不知廉耻!”
男人喘息愈烈,不由分说拽起桑眠,几乎是用着蛮力将她拖到桑父牌位前。
“你可知今日是你父亲忌日!怎么能在这做出此等下作之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