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的桥塌了,北边又有山,可以往西逃啊,脚在你腿上,要滚赶紧滚!”
“胡咧咧什么,怕不是知道这人是侯爷想巴结吧!”
此话一出,登时像油锅溅了水滴,喧嚣骤起,人语嘈杂。
众人看向那个略显狼狈的男子,最近的奶奶颤巍巍问:“您真的是,侯爷?”
李闻昭迟疑了会儿。
灾民众多,群龙无首,此时承认身份无异于往肩膀上揽担子……
他想到在龙华寺庙宇阶前,桑眠掷地有声说的那番为官要扶危济困言论,稳了稳心神,回道:“是,在下乃平阳侯,恰好奉命南下,请莫要急躁,坚持下去定会有生路的。”
“原来把我从石头底下救出来的,是平阳侯爷!”
“衙门父母官都没影了,想不到您竟会放弃逃命机会留下来救人……”
李闻昭往城内方向看去,不知阿眠和卫蔺可有收获……
想到太子,他微冷了眼。
怎么会那么巧,上回跟这回在南洲,桑眠都是同他一起……
正想着,原来那两个大娘又吵了起来。
“呵,你夫君为家产下药毒害桑老爷,早去了衙门下大狱呢,不对侄女婿磕头谢罪就罢了,还在这阴阳怪气的,人家忙上忙下挑水烧水挖土豆子供你吃喝,欠你的啊?”
李闻昭怔了怔,这才看过去。
是桑眠的三婶?
他当初去上京前,府上只有三叔,因此并不认识蒋氏。
原来桑眠上回来还把桑正阳送进牢里了……
那厢蒋氏被数落得脸红脖子粗,啐了一口骂回去。
“个骚浪贱货,嘴倒是快,衣衫不整的你想在这勾搭谁啊!”
此话一出众人都唏嘘看她,显然对蒋氏这番言语羞辱并不赞同。
王大娘其实哪里也没露,只是因为先前有伤者需要包扎,她略微懂点医理,于是顾不得许多,把褙子里干净裙子脱了撕扯成小段,用来替众人处理伤口。
她没料到蒋氏会这样过分,局促的将只穿着亵裤的腿收回去。
旁边小女孩轻轻晃动她胳膊,小声安慰着什么。
有人替王大娘不忿,让蒋氏爱去哪去哪别留在这膈应人,蒋氏还真就拉着桑少怀站起身子。
“哼,你们想要在这淋雨就淋,现成的遮蔽处你们不去,我去!”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都想起来不远处田间的确有个洞,是留着农作歇脚用的。
“那是在土堆里掏出来的,若是雨势大了或有余震,会更加危险。”李闻昭出声提醒。
蒋氏白了他一眼,拉着桑少怀走了,还不忘拿了一根火把和几个熟土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