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长春闻言,心中疑惑丛生。数日前分别时,齐恢虽情绪稍显低沉,但言语行为并无异常,何以言“越来越糟”?
不待思绪落地,他大步流星踏入内室,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瞬间怔愣——屋内床榻旁,一人身躯扭曲,头部低垂至地面,双脚无力地搭在床上,衣襟散开,发丝凌乱,若非熟悉之人的轮廓依稀可辨,几乎难以认出这是往日风采卓绝的齐恢。
郑长春连忙上前,双手轻柔而坚定地将那无力的头颅扶起,心急如焚地问道:“你究竟怎么了?”
齐恢的眼皮微微颤动,视线缓缓转向郑长春,那一刻,郑长春心头猛然一紧——齐恢的双眸犹如被夜色吞噬,瞳孔收缩至细线,闪烁着猫科动物般的异样光芒,那是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预兆。
齐恢似是感受到了周遭的呼唤,眼球不安地转动,仿佛在寻找那熟悉的声音来源。他的唇角微启,喉咙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咕哝声,想要传达些什么,却终究无力成言。
“他知晓你的到来,知晓一切,却……”齐母倚在门边,泪水在眼眶打转,哽咽着说,“他的身心已被上古邪魔所控,视听已非他自主,连同灵魂都在渐渐被吞噬。”
郑长春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番描述,不啻于宣告灵魂正与肉身渐行渐远,面临着彻底的分离。
一旁,齐恢的弟弟面露绝望之色,声音低沉地说:“家主亲临探视后,断言其处境极度危险,不宜搬动,更提出将他送往城外……静候终局。”
“那位上古邪魔杨荣韵,到底对齐恢施加了何种手段?目的何在?他们对此有何解释?”郑长春迫切地向齐母询问,希望能得到一丝线索。
齐母悲痛交加,连连摇头,她同样深陷困惑与无助之中,所有的疑问都如迷雾般缠绕,找不到破解之法。
“或许,唯有待他意识回笼,我们才能知晓真相。”郑长春暗自思量,“据说杨荣韵被封印万年之久,其魂不全,如今难道真的寄生于齐恢体内,企图借尸还魂?”
这个假设让郑长春脊背发凉,若是真有其事,那么时不我待,必须即刻着手炼制护心祛魔丹,解救齐恢于水火之中,以免酿成不可挽回之悲剧。
在那个异彩纷呈的修真界中,玄天剑派以其傲然之姿,正面对决了皇权的请托,拒绝了为宫廷效力。这样一来,身为门派核心弟子的郑长春,无法光明正大地炼制那传说中的护心祛魔丹。然而,内心的正义之火并未熄灭,他暗自立誓,要秘密完成这项艰巨任务,并将丹药悄然无息地给予那位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挚友——齐恢。
齐恢,此刻正沉浸在混沌未明的意识深处,仿佛一只迷途于漫漫长夜的孤舟,等待着曙光的救赎。郑长春深知,即便齐恢有幸醒来,恐怕也难以追溯到那股将他从冥河彼岸拉回的手的力量。这份无私,如同春雨般悄无声息地滋润,不求回馈,只愿能在这浩瀚的修真路上,留下一抹温暖的痕迹。更重要的是,这背后还隐藏着一个更为宏大的目标——阻止杨荣韵那双染满算计的手,再次触及大炎世界的安宁。
回想沙岭一行,那片黄沙掩映下的秘境,郑长春隐约察觉到,齐恢、齐三与叶芳琼三人,或许都无法完全摆脱那片土地上的诅咒。这不仅是一次简单的救援,更是一场对抗未知宿命的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