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长春心神凝聚,指尖轻弹,多只纸人瞬间有了生命般跳跃而出,它们仿佛是他意志的延伸,却也让他的精神短时间内陷入了微妙的恍惚。终于,当他踏出阁楼门槛,眼前豁然开朗,谢府的战斗全景如同一幅震撼人心的画卷,缓缓展开。
天空中,剑光与法术交织成一张绚烂的网,于几丈高的空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犹如无数星辰汇聚,将下方的防御阵法勾勒得清晰可见。那阵法宛如一个巨大而透明的圆顶罩,护住了整个谢府,却也显得孤立无援,岌岌可危。
郑长春的目光在四周游移,捕捉到了那些谢府仆人的身影——有的蜷缩在花盆间,有的瑟瑟发抖地坐在屋脊之上,还有人紧紧贴着走廊的阴暗处,无一不是以血肉之躯抵挡着来自外界的冲击。他们的脸上布满了痛苦与坚韧,眉头紧锁,有的甚至因疼痛而扭曲,显然已逼近崩溃的边缘。尽管如此,所有人的眼睛都半睁着,戒备中透露出几分不信与无奈,面对外敌,他们已无力他顾。
在这片天地间,炫目的光芒仿佛割裂了现实,隐隐透出了外界的情景:谢府后院四周,人影攒动,密密麻麻围了一圈,最前方赫然站立着十几位高手,其中不乏熟悉的脸庞——王士磊,潘枚,梁秋岱。昔日故友,今日隔阵相望,气氛凝重而尴尬,被囚经历使得彼此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而复杂,既是相识,却又仿佛陌生人,甚至是敌人。
在人群之后,一个巍峨的身影如同山岳般稳坐,那是荣道人。他端坐高地,目光慈祥而又深邃,无形的威压穿越阵法的缝隙,渗透进每一个感知者的心中。“这究竟是何等阵法,为何总让人觉得不寒而栗?”郑长春低声向身边的许滢询问。
许滢环顾四周,眉头紧蹙,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回答:“恐怕是传说中的二十八宿大阵。”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忧虑,为那些作为阵眼的人感到不安。法器做阵眼,破阵不过物损;而用人做阵眼,一旦阵破,则意味着生命的代价。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地面上几具静默不动的身形,心中一沉,不禁纠正自己的说法:“不对,是生死相搏。”那些人,已无生还之机。
就在此时,后院深处,冯婧华的声音悠悠传来:“若力不能支,莫要强撑,地道安全,速来避难。”
许滢闻言,身体一震,连忙呼唤:“冯长老,您在哪?我们已脱困,愿助您一臂之力!”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急切与期待。
“唉,你们若能安守阁楼便好,何必卷入这趟浑水呢?”冯婧华的回应中充满了无奈,却并无责怪之意。
许滢听出对方的谅解,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欢喜,转身便要向后院冲去。而一旁的吴佑真亦欲随之行动,却被沈书兰一把拽住:“徒儿,我意欲远离此是非之地,你是否愿意随我同往?”
沈书兰的眼神里满是恳求,昔日观主的威严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与恐惧。目睹这一幕,不禁令人感叹,曾经那个神秘莫测、高高在上的琉璃观观主,如今在一夜之间,竟将内心的脆弱展现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