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管事?”杜大人眯起了眼睛,随即斜眼瞅了瞅站在一旁的杜诚。
“去,把邱管事叫进来。”杜大人转头对着粟米吩咐道。粟米不敢怠慢,应了一声之后,便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一旁的杜诚听出来杜大人语气不善,心里暗暗着急,他太了解自己媳妇了,这一看又是那无知妇人为了点儿蝇头小利折腾出来的糟心事儿。
哎!看来,今儿是要撞刀口上了。
于是他连忙上前一步,举着食盒一脸奉承道:“二小姐,今儿老爷路过聚仙楼,原本想着亲自接您出去吃桂花鱼,可思量着您近来身体抱恙,不宜外出,所以就特意让老奴买回来,好与您一同享用。”
“谢父亲惦记!有劳杜管家费心!”杜筠婉依然面带微笑,目光温和地看着杜诚小心翼翼地慢慢打开食盒,动作轻柔地把那香气扑鼻的桂花鱼妥善安置在桌面上。
“坐吧。”杜大人道:“婉儿近来可好?见你脸色苍白,之前送来的山参可在用?怎么一直穿着这几身衣服,送来的布匹怎么不做几身新衣裳?”
杜筠婉微微垂眸,目光黯然:“主母那边每日按时送来汤药,我就没有再用山参;这一直病着,也没什么出门的机会,原本想着去绢花榜之前赶制几身新衣,免得进宫再丢了杜府的脸面,可我这身子不争气,喝了那么久的药也不见好,这绢花榜算是去不成了,索性就先不做衣服了。”
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沮丧,似乎对自己的病情感到颇为自责。
然而,在她言辞闪烁之间,杜大人敏锐地察觉到一种异样的氛围——莫非真是那汤药出了什么岔子?
正所谓无风不起浪,这府里的“传闻”一定不是毫无根据。
这个念头如同一颗种子般在他心中生根发芽,让他不禁陷入沉思。
杜诚向来惯会讨好主子,摆盘时就刻意将鱼头冲着杜大人的方向。杜筠婉沉默着笑了笑。
“父亲,饭菜要凉了,”她乖巧地为杜大人夹取一箸鱼肉,又提起面前的酒壶满上一杯酒,呈递至父亲跟前,“鱼头正朝着父亲呢!此一杯祝父亲身康体健,喜乐无忧,仕途顺遂,亨达通畅。”
杜大人回神,听着女儿的话垂眸看了一眼面前的桂花鱼,那鱼嘴微微张开着,死鱼眼睛翻着白眼,竟像是在无情地嘲讽他,一辈子不分忠奸、不辨是非,活该窝窝囊囊一生不得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