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婴思绪混乱成一团,只看见陶晋的嘴一张一合,却没反应过来他们说了什么,倒是周遭的嘈杂勾起了一阵心烦意乱。
陆致宇也冷了声线,道:“陶夫子别太过分了,子婴受伤了。”
他再次温声对谢子婴道:“子婴,要不要我们带你去医馆?”
陶晋却不以为然:“一切事端皆因他而起,谁会无故招惹他!林老,要我说,他又不是头甲,还年年垫底,能进孔铭多半是谢文诚开的后门,也是,他那种小人惯会如此!”
他话音里除了鄙夷,还有一丝莫名其妙的怨毒。
“陶晋!”林老夫子提高了音量,怒不可遏地道:“这是在孔铭,不是太尉府!谢禅如何,轮得到你来评说?!还有,随便一个人就能开后门,你当孔铭什么地方?我倒想问你,你这话安的什么心,难道你还想质疑奉常大人、质疑先帝不成?!”
最后一句话把陶晋说得一愣一愣的,谢子婴眼睁睁看着,过程却始终没知没觉,这会儿被林老夫子的话音一激,眼前又逐渐恢复了清明。
陶晋憋屈道:“那好,林老您也得给个说法,谢禅,还有任思齐、洛子规他们……”
谢子婴突然冷声打断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若伤害任何无辜之人,我绝不会放过你!”
他小心推开陆致宇后,便转身潇洒离去,一刻也不曾犹豫,有几个弟子见此,纷纷追了过去。
陆致宇则问道:“子婴,你要去哪儿?”
林老夫子也出声呵道:“谢禅你站住!”
谢子婴全当没听到林老夫子这一句,每当有人想要拦他,他便默默地推开,也不管对方是谁,继续死心眼过他的独木桥,还冷声道:“从此我谢禅,与孔铭再无干系!”
围观的盛垣一听这话,忙道:“子婴你胡说什么,陶晋巴不得你走,你别上他的当。”
谢子婴什么话也没说,心中只有无限悲哀。
有几个弟子也想追过去,林老夫子及时呵斥道:“都给老夫滚回去,他想走便让他走,正好让他想明白!”
几名弟子犹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停下了。
谢子婴仿若什么都没听到,默默地朝孔铭大门口走去。
方才那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谢子婴心里其实挺难受的,待了六年的地方,哪会那么容易断呢?
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任思齐他们被罚。
这些世家子弟有的有家里撑腰,自是不必害怕陶晋,但有的就不一定了,父亲官职小到随手就可能被换,陶政作为三公之一,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碾死他们。
更何况还有洛子规这个非官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