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军中及青云山果然流言四起,最初本是传“任清冉害死了温谨”,后来传的人多了,越说越离谱,就成了“任清冉杀了温谨”。
直到方瑜一道圣旨落下来,那些人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了嘴,谣言才没有传得太远,很快戛然而止了。
军中不敢多嘴,但青云山私下却仍有议论,要传到温册和谢文诚耳朵里,实属轻而易举。
而此时,广阳县任府。
衣着朴素的年轻男子头戴斗笠,负手候在紧闭的大门前,常青谊开门出来,一时没认出来,便问道:“你找谁?”
年轻男子听到动静后,慢条斯理地回过身来,在常青谊惊讶的目光下,将斗笠拿了下来,然后冲他微微一笑,唤道:“青谊。”
常青谊惊讶道:“谢……你怎么来了?”
谢文诚沉声道:“刚从青云山回来,听说清冉没回长安,过来看看他,他在不在?”
常青谊连连道:“在,不过快不在了。”
谢文诚皱眉看着他。
常青谊走在前面带路,顺便解释道:“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反正那天他浑身是血回来就这样了,有几个庸医来看过,说是癔症——呸,他们才疯了!”
谢文诚适时地打断道:“他为何浑身是血回来,发生了什么?”
常青谊一看谢文诚误会了,忙道:“可能是在哪儿蹭的,问他什么都不肯说,圣上也让我别瞎问,待他恢复就送他回长安。我不太清楚,但谢公子放心,不是他的血,他好好的。”
听了最后一句,谢文诚稍微舒开了眉头,但很快又凝眉沉思起来。
常青谊没发现他的异样,路过厨房时,又进去端了碗粥出来,继续道:“说到底他就是不让人省心,那天我说跟着他,他非得把我支开,自己跑去临关作死,否则怎么会成那鬼样子?他这几天不吃不喝,怎么劝都不搭理人,若非看他气色不好,我早拖他回长安了。”
谢文诚忽然疑惑地问:“你没有听过外面的传言?”
常青谊稍微一愣,“我遇到几个青云山的王……”
一看他那德性,准又想骂“王八羔子”,但顾忌谢文诚与青云山的关系,又不得已改了口,“他们说他杀了温谨。”
谢文诚蹙着眉,并不接话。
常青谊道:“我跟他相处了两年,勉强算得上了解他,他是那种玩笑开过头也不会轻易生气的人。那次……我差点没把他害死,他也没怎么跟我计较,哪怕温……算了,他不让我说,那我就不多嘴,反正温谨多少关系到齐方利益,他还不至于‘千金为轻,蝉翼为重’,你跟他一起长大,难道还不了解?”
谢文诚脚步一顿,沉吟道:“你把粥给我,我跟他单独说会儿话。”
常青谊有点懵,还是将碗递过去了,“也行,不过你别信他们的话,也不要逼他,他现在状态不好,我实在担心他再出什么事。”
谢文诚应了一声,抬眼看向前方院落,独自迈步走了过去,常青谊只好闭嘴了。
他到的时候,任清冉正坐在窗下,胳膊抵着桌案、单手支着太阳穴发呆,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格倾洒在他身上,显得无限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