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说不下去,便稍微顿了一下,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若我一早就推开了温昱,他便不会受阴符令反噬……还有你,若非我逼你救殷逸,又怎么会被巫觋耍这一道?”
殷逸眼底的寒意森森,冷冷地问:“说完了?”
谢子婴深吸了口气,又红着眼睛看他,“我除了读过一点书,其他地方一无是处,可是你去叔父那里能帮到很多人……”
这回殷逸没等他说完,当场抬手掀翻了桌子,桌上的茶具与倒地的桌子和地面撞得噼啪作响,殷逸的眸光也随之冷漠到了极致。
动静很大,若非谢子婴下意识往后退开几步,恐怕就被碎片砸中了,他人也怔愣在了原地。
“若是没有你,他们会怎样?”殷逸冷笑一声,字字珠玑道:“你以为你跟蝼蚁有何区别,把自己说得跟救世主似的,全天下都要围着你转是吧!?任思齐的生父乃当朝九卿之首,方棠是当今太子,洛子规、夏轻是世家子弟,而我同温昱是阴符令寄主,谁的身份听起来都比你体面,你厉害啊,一个人能左右这么多有背景的人的生死!”
谢子婴整个人都懵了。
“自以为是!”他最后冷漠地讥讽道:“没有阴符令,你算什么东西?没有温昱,你他娘早死八百回了!”
“行啊!你要砸,我陪你砸!”就这最后两句把谢子婴的脾气一股脑激出来了,他也掀掉了旁侧的凳子,疯了似的看见什么掀什么,抓着花瓶就砸,看到凳子就踢倒,巴不得把所有东西都砸成碎片,他心里才能得到一丝慰藉,“对,我什么都不是,我连我爹都救不了!无论我落到什么样的下场,都与你无关,我也不想看到你了!你滚吧!!”
途中不小心碰掉了腰间的东西,那玩意是玉做的,跟石头没什么区别,与坚硬的地面狠狠一撞,又恰巧被歪倒的木架砸中,当即很没出息地磕成了三截。
谢子婴恍惚间扫见了,倏然蹲下身,手忙脚乱地扒开一地碎片,将断掉的笛子捧了起来,满手血污沾染在了玉身上,他却只能感觉心口痛到窒息。
他跌坐在一地的狼藉里,情绪彻底崩溃了,便腾右手捂住了眼睛,失声哭了出来,像是怕被人看到很丢人,只可惜却掩不住血泪污了满脸。
殷逸最后只扔几句话,“你有过不去的坎,别人也有。你难过,别人就没有感情么!?温昱生来无父无母,受过的委屈不比你少,还要背负青云派大仇,你好歹由爹娘陪了近十九年,他都没哭,你哭什么?谢禅,你也就这样了!”
说罢,决绝地转过身,越过一地狼藉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