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轻语摇头道:“做记号么,这有何用,想那各家富户,都习惯在自家钱上印上记号,贼人得了金银,多半要拿去融了再铸。”
胡群立道:“没错,寻常记号自然没用,但我的记号却不一般,乃是我自己酿的蜂蜜。一个月之内气味都不会消散,贼人只要带走银钱,我的蜜蜂就能找到银子下落。”
季开道:“四月下旬,池州又有富商被劫。此家正被胡先生做过记号,当即调集人手追查过去。一路追到徽州,果然在一所宅子里寻到了贼人下落,一共十五人。此时我们已从淮南东西两路、江南东路等地调集了五十四位捕头,又从徽州调来五百多兵丁,出手拿人。
“可我等还是小看了这伙人,这帮贼人好生了得,第一批闯进院子的捕头兵丁,没一个活着出来。老朽一狠心,叫人放火,外面乱箭伺候,如此射杀了五六人。”
顿了一顿,季开又道:“实不相瞒,那贼人宅院混在民居之中,因怕走漏了风声,未敢叫百姓疏散,这一把火起,殃及池鱼,连周围的百姓也死伤不少。其余贼人趁乱突进人群,我知此机若失,只怕将来再难抓这无影盗,当下约束部下死战。
“那一场大战当真惨烈,对手无不武功高强。我带的捕快兵丁如何是对手,只是仗着人多,又带了渔网石灰,巷子里还埋了捕兽的夹子,总之各种手段都使出来。打了半夜,五十四位捕头死伤大半,我也被砍中两刀,刺了一剑,几乎丧命。那些贼人当真凶扞,个个负隅顽抗,宁死不降。十五人杀了十三个,终究还是有两人跑了。”说到此,季开也是唏嘘不已。
老农笑道:“季大人想必早有计较,放火的东西一早预备齐全了。”想那当官的行事无所不用其极,这种事当真再寻常不过,又岂会真的顾忌百姓性命。
季开也不理他,继续道:“交手之时我已经认出,与我交手的匪首正是山东人,江湖上更是赫赫有名,便是无方庄的副庄主武雄。我装作不识,打到后来,突然大喊一声,原来是无方庄的贼子。那武雄心神一乱,被我一剑刺中。此人好生勇猛,见自己脱身无望,突然一刀砍到自己脸上。”
花轻语奇道:“一刀砍在自己脸上,莫非他是失手了么。”
沈放道:“想必是想毁了自家容貌,叫人无从对证。”
季开道:“不错,此人正是此意,但我岂能叫他如愿,知道生擒无望,索性一剑刺死。如此一来,无方庄便是无影盗的事倒有七分已经坐实了。当下我飞报朝廷,请朝廷出兵围剿。可这无方庄的龙庄主当真也是飞扬果决之人,待田文将军带人赶到无方庄,此地已是一片焦土。龙雁飞竟然杀光了家中奴仆等不相干之人,自己和亲眷同党早已逃之夭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