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致和道:“员外息怒,这破绽太大,反倒不易察觉,此人正是利用了人心弱点。连梁待诏也被骗过,员外又何必自责。”
战青枫道:“这有何难,那人什么模样,走了没有?我去叫他把钱吐出来,把画吞进肚去。”
道衍大师道:“善哉善哉。钱货两讫,岂可反悔。真画假画,只要是好画,又有何差别。”
沈放只是微微一笑。
林醒沐斜他一眼,不悦道:“沈公子见老夫出丑,如此开心么?”
沈放道:“阁下不必装了,你不曾生气,也不是林员外。”
楼上七姑娘也吃了一惊,仔细看去,道:“又是‘影鬼’装的?爹爹这个替身真是扮的越来越像了。”
林醒沐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转身入内,片刻功夫又走了回来,仍回原位坐下,道:“沈公子如何看破?”
沈放道:“若是林员外真如此好骗,只怕如今这宅子已经不姓林了。”
林醒沐道:“但公子如何知道我不是林醒沐?”
沈放道:“刚才不是,如今却是了。”
林醒沐道:“不错,先前与诸位开了个小小玩笑,方才那人确不是我。只是公子何以如此肯定?”此人相貌说话,言谈举止与先前一人真是毫无二致。
沈放道:“员外万金之巨贾,可以兵不厌诈,但岂可自己出来说谎。谎言既已揭破,再不露面岂不失礼。”
林醒沐哈哈大笑,道:“沈公子聪明过人,崔先生八面玲珑,道衍大师看破红尘,战公子侠肝义胆。小女顽劣,能得诸位之助,当真是天大福气,我也放心不少。诸位尽心做事,我林家绝不亏待。”说完起身拱手,大踏步而去。
随即众人回去听玉小筑,沈放也要同回,却被莹儿叫住,原来是七姑娘要找他说话,就在绣楼之上,仍是隔了个帘子。
那绣楼是女子做针线女红的所在,寻常男人自不合适上去。沈放不知何事,随她去了,还未坐定,就听七姑娘道:“你好生不知礼节。”
沈放道:“哦,请小姐明示。”
七姑娘道:“我来问你,既然知道是来见我爹爹,干什么穿件臭衣?”
沈放举袖闻闻身上,也不觉有何异味,道:“哪里臭了?”
七姑娘道:“臭的,臭的,你都穿了三四天了,当我不知道么?”
沈放淡然道:“原来小姐每日偷窥在下,想看我大大方方来看便是,为何要偷偷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