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河道:“哎,打打杀杀,到头来,苦的还是咱们这些穷苦人。”
云锦书道:“陈兄也无须忧虑,便是再打,也打不到这江里来。”
陈江河摇头道:“我什么没见过?五年前,我有一次行船,在龙门峡附近,本是个大晴天,突然水面上出现个漩涡,足有半个江面大,中间往外冒水,好像煮开了一般。附近好十几条船,都朝那漩涡里滑,岸上的纤夫、船上的船工,怎么使劲都是拉不回来。转眼两条船就给吞了进去,一个打闪就没了。我们剩余有三条船上,都是排教的兄弟,我跟另外两个排头拼了命的敲鼓,大把的符箓往下扔。足足挣扎了大半个时辰,那漩涡突然就没了。再看看四周,只有我们三条船留了下来。十几条船,上百条人命,几十万斤货物,说没就没了。”
沐云烟眼波流转,道:“咱们这一路,也能遇到个大鱼水怪才好。”
陈江河呵呵笑道:“若真遇上,只怕姑娘你跑还来不及。”
沐云烟正色道:“我有直觉,定能碰到个大的。”
可惜一路风平浪静,别说大鱼水怪,小鱼也未见到几条。
五日后,眼见离仁怀已是不远。众人从合江上船,沿赤虺河一路顺流南下,临近仁怀,赤虺河却是拐了个弯,折道西北流去。
转道之处,河岸一陡,水流顿时变的湍急,江心水声跌宕,激起浪花朵朵,大船在波浪中上下起伏,甚至有时从浪顶直接跌落。
其实眼下乃是冬季,水势并不算大,即便如此,也叫萧平安几人有些胆战心惊。
几人缩在船舱之中,伸头朝甲板外张望,只见河道肉眼可见的向下倾斜,船头直冲着下方,船速已是飞快,如同要一头扎入江心。船首破浪,激的水花飞溅,如同降了大雨一般。船只四处摇晃,脚下船板不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萧平安三人都不曾遇过如此激流,眼见的滔天大浪,耳听的船板嘎吱声响,都是神情凝重,沐云烟更是脸也白了。
全瑾瑜见几人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这算的什么,若是去了长江,如此风浪,不过是司空见惯。”
陈江河也站在一旁,道:“诸位莫惊,此处地势由高转低,水流加速,但此际没有雨水,江水也无甚气力,过了这一段,便是好了。”看看沐云烟,笑道:“姑娘莫要一直盯着前面看,这样更容易晕船。你放心,我船上这些兄弟个个身经百战,这点风浪,不过是小菜一碟。”
萧平安看甲板上忙碌的船工,果然是忙而不乱,人人脚步轻快,其中一些人竟是面带笑容,丝毫不见紧张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