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平安也是暗暗点头,心道我这兄弟当真是有才学,眼光也是不同。
归无迹道:“这大力扑杀,可有妙法?”
沈放道:“最得力之法,称作‘堑坎掩埋法’。《论衡》《农政全书》《捕蝗考》皆有所载,于蝗虫降落处挖深广各两尺之坑,坑间相距一丈,两旁以木板门扇接连八字排列,驱赶蝗虫入坑,以土覆之。一坑可埋蝗虫过万。其次可用火烧法,夜间燃点篝火,蝗虫飞近,燎断翅膀,自落于地。平常蝗虫乃是昼出夜伏,但化为飞蝗,却是一刻不停。再者可以渔网高举,树立田间埂上,也能大量灭蝗。此皆有用之法,但若要事半功倍,最最有效的办法,却是花钱。”
萧平安奇道:“花钱?”
沈放道:“不错,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蝗虫虽巨,人亦不少。若能调动民力,不分男女老幼,青壮强健,人人出力,勠力同心,何愁蝗灾不灭。我朝曾有‘以蝗易粟法’,杀灭蝗虫一斗,可换粮钱若干。有银钱为赏,自然人人踊跃,不怕百姓不肯出力。”
归无迹杨安国几人都是点头,杨安国兄妹精于蛊惑之道,更是明白其中道理。
萧平安这才恍然大悟,心道,我这兄弟果然是聪明的紧,主意是真多。
沈放又道:“其实治蝗不如治蝻,治蝻不如收子。此番蝗虫过后,还需翻整涸泽,掘除虫卵。未防来年蝗虫复起,多种豆麻。”微微一顿,笑道:“其实这些都不算稀罕,吾等随便自田间觅一老农,都能说出八九。”
归无迹却是正色道:“就算此间官吏乡老都知,提醒一下也无坏处,杨兄弟。”
杨安国身旁刘全抢先道:“归先生放心,方才沈公子所说,我都记下了,定会把话带到。”也是起身而去。
忽听堤岸之下,人群鼓噪,不少人高呼道:“来了,来了。”抬眼望去,只见东边远远河面之上,帆影片片,十余艘航船正乘风而来。
前面七八艘都是小船,后面四五艘却都宽大,远望虽看不真切,但看桅杆高举,巨帆如云,定是十余丈之上的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