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天知他不喜听到燕长安之名,更不愿受他恩惠。杀师之仇,不管燕长安有心无意,已是死结。猜到他心中所想,却还是故意道:“嘿嘿,他说我哥舒天虽然是个坏人,却不是小人。”面色忽然一整,又道:“实际他对我提防的很,呸,嘴上说的漂亮,其实也是个奸猾之徒。”
正说话间,地面轰轰震动之声。哥舒天嚼完最后一块骨头,起身道:“又有大军来了,咱们先走,碰上也是啰嗦。”
萧平安道:“什么大军?”
哥舒天道:“眼下东线宋军节节败退,泗州早已易手(属今淮安),楚州(同属今淮安)被围三月,早成孤岛,金人已直逼扬州。若是扬州也失,大宋门户大开,金人渡江,直逼临安,一马平川,再无险可守。金人正抓紧调集大军,兵锋直指扬州。”
萧平安摇了摇头,他如今对这些全不关心,脑子里所想的,只有一件事,要杀燕长安。
哥舒天似知他心中所想,嘿嘿笑道:“燕长安也往扬州去了。”
萧平安果然道:“那咱们也去。”
一路向西南而去,道上巡察的哨卡越来越多。哥舒天带着萧平安,一路轻车熟路,遇到哨卡多半远远绕过。
两人一路疾驰,初始哥舒天本是无意,但见萧平安跟了百余里,居然未被自己落下,也是惊异。索性夜里也不停步,到了次日午间,一气跑出三百余里,已经离亳州不远。
萧平安大伤初愈,终现疲态。哥舒天这才满意,讥讽道:“才跑了三百余里你就撑不住了,当真是个废物。”寻了个林子,坐倒歇息。
萧平安跟着坐倒。此间乃是路边一片野松林,松针犹有绿意,顶压白雪,虽不惊艳,却也如诗如画。两人久习内功,自然不怕这雪地寒冷,也不倒卧,背靠松树,闭目养神。
过了片刻哥舒天道:“眼下跟我说说,陈观泰那老鬼发什么疯,为甚要取你性命。”
萧平安闭紧嘴唇,似是怕一不留神秘密就会跑出来。他一路思索,早已知道关键所在,陈观泰是不愿此事揭露,毁了衡山派根基。他不恨师公,却恨掌门师伯江忘亭。
哥舒天知他不肯说,也不追问,只哼了一声,道:“臭小子。”
过了三四个时辰,哥舒天忽地睁开眼来,眼光一扫,萧平安已在盘膝练气,心道这小子倒是勤勉,开口道:“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