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敢冒失,交战之际,遇到行人,十有八九要当奸细抓起来。好在两人都有武功,悄悄绕过,一路向南。
朱之蕃肥胖,走起路来,一摇三晃,浑身的肉都在抖动。走不到一里,便开始叫苦,说道不曾带顶轿子出门。嘴上叫苦,脚下却不见慢。萧平安走的稍微快些,他竟也跟的上。
行出十余里,也是一般不见人迹。这大半年的烽火燎原,似已将一切生机萧杀殆尽。
钟离县其实就是今天的凤阳,后被称作“帝王之都”,乃因一百多年后,此地出了个朱元璋。大明建立以后,洪武七年(1374年),始立凤阳府。
钟离县地势南高北低。北濒淮河,随即便是坦荡的大片冲积平原,其中河道纵横。中部则是密布的河流和起伏的丘陵岗地。南部是大别山余脉凤阳山。
这地势极大限制了金军骑兵突进,历来金兵南侵,从未首当其冲。但此地毕竟紧邻淮河,狼烟过处,岂有完卵。自金兵南侵,打过淮河,钟离县便一片狼藉。铁蹄反复蹂躏之下,已成死城。待到宋金划河而至,稍许恢复些元气。
但此地的百姓骨子里刻满了对战乱的恐惧,今年未等战起,百姓早已逃散,此地又复归荒芜。大地之上,农田荒废,村庄寥落。
钟离县距信阳已有六百余里,不久前蝗虫南侵,并未殃及此地。但天下疮痍,哪里也不是桃源。此地已经连续两年大旱,入冬,河对岸一片大雪,此地却连片雪花也未见。加之百姓逃亡,田地更加无人照看。大地之上,惟余衰草。
萧平安两人一路向南,不到二个时辰,已经过了县城。说是县城,比经过的砀山县还要破败,远远便见死气沉沉。两人直接绕城而过。
又行三十余里,到了一座小山之前。那山不足百丈,但连绵起伏,一望无际。秦岭淮河一线,乃是国中南北分界之线。此线与零度等温线基本重合。一过淮河,常绿的树木便多。眼前山中也是难得的可见一片绿色,虽不是生机盎然的青翠,多少带些灰扑扑之意,但也是平添了许多生机。
到了山前,朱之蕃却是犯难。原来他是要去一处禅窟寺,只知是在此山之中,却不知实际所在。
萧平安心道,我还倒你真是寻我而来,这分明是另有目的。问道:“朱兄寻这寺作甚?”他一个亳州人,怎么也没可能跑到大宋境内上香还愿。
朱之蕃呵呵干笑两声,道:“我要说不知,怕是萧兄弟不信。实话对你说了吧,乃是教主吩咐我前来。只说要我到凤阳山禅窟寺,去了自知。”
萧平安哦了一声,心道果然如此。也不追问,道:“这山也没多大,庙么,总在大路之上。咱们顺着山路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