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心头又是一跳,毕再遇手下,加六合城守军,最多也就六、七千。以七千对十三万,就便有城池之固,这仗要怎么打。回头四顾,柴霏雪、许俊等人都在不远。忍不住腹诽,如此不利形势,怎能当众和盘托出,难道不怕部将畏惧?
毕再遇似看出他心中所想,笑了一笑,道:“怕还打什么仗?”马鞭遥指,道:“此去一百里,便是扬州城,一片坦途。”深吸口气,铿锵有力道:“是以守不住也要守,多守的一日,扬州便多分准备,我大宋就多一分胜算。”
沈放道:“将军忠烈,晚辈好生佩服。”
毕再遇道:“可惜时不我待,仆散揆明日就至。这滁河还在五里之外。走,咱们去河上看看。”
向前行去,就见路旁道上,相隔百十丈就有一堆人,奋力挖掘。毕再遇离鞍下马,走近去看。看了几眼,便是皱眉,道:“太慢,太慢!”
十余个将官跟在身后,许俊上前道:“启禀将军,大伙都肯出力,只是工具太少,这一个人干活,七八个只有看着。”
毕再遇道:“要什么工具,刀枪棍棒,手掌指甲,都白长的么!”
许俊道:“末将明白了。”
毕再遇道:“你明白什么,要你分段开凿,就分这么几段么?留三千军卒,城中备防御工事,其余人都派出来。还有那五百民夫。干活你们不行,各段要找个明白人管事,特别是老工匠。”又道:“各营各都,分段来挖,先成者重赏。”
许俊连连点头。
沈放和柴霏雪也是微微颔首,这毕将军处事果断,说话一针见血,当真是名不虚传。身边有几个将官看见,却都是不喜。我家将军责骂也就罢了,你两个小子跟小女人,跟着点什么头。
毕再遇面色阴沉,又道:“天色已晚,叫城中送上汤面,吃饱了肚子再干。”
一行人回到路上,上马又行。天色说黑就黑,转眼天际只留一线余光。前面一道黑色堤坝,有如长龙,卧在田野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