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号一路向北,天气日寒。海面上每日大风,一吹就是一日一夜。
甲板之上,海夕池一脸惊讶,道:“什么,他不是柳家人,真名叫什么沈放?这臭小子,居然敢跟我狐假虎威!”
浦峰道:“他大叔是燕长安。”
海夕池道:“燕长安?”
浦峰道:“听说是个灌顶境高手。”
海夕池瞥他一眼,道:“我当然知道燕长安是谁!好好的,干什么要冒名?这群混账东西,究竟想干什么!”海风呼呼,他侧了侧身,皱眉接道:“金泉怎么样,还没缓过劲来?”
浦峰低声道:“大哥运气不好,输给那小子,身子没什么,想是这口气顺不过来。”
海夕池一连串咳嗽,连吐了几口痰,尽是黄中带着血丝,眼角都憋出泪来,顺了两口气,方道:“胡说八道,输了就是输了,什么顺气不顺气。潜水而已,我还不如你们两个。”
浦峰低头道:“大哥别埋汰我们了,若不是你冻坏了肺……大哥你这几日咳嗽愈发重了,上面风大,还是少吹些风。”声音更轻,道:“此番船头一气唤了这么多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海夕池狠狠瞪他一眼,低声道:“闭嘴!”
浦峰吓了一跳,恰好一眼瞥见旁边,忙带过话头,道:“那个小子过来了。”
就见一个黑黑瘦瘦的少年自甲板上探出头来,一眼瞧见海夕池两人。目光一对,立刻低头,想要缩身回去,又觉不妥,硬着头皮走上甲板,贴着船舷,想要自海夕池两人身边溜过。
忽听一个清脆声音道:“阿鬼,来这边。”船舷另一侧,却是花轻语与柴霏雪并肩而立,花轻语转身招手,正呼他过去。
阿鬼如蒙大赦,抬头跟海夕池打个招呼,快步越过甲板,去向那边。
浦峰哼了一声。
阿鬼听见,跑的更加快了。
海夕池转过头去,望向大海。过了好半晌,回头再看,花轻语、柴霏雪跟阿鬼却是走开了些,自顾说话,看样子甚是轻松。略有好奇,道:“阿鬼怎么跟她俩熟识起来了?”
浦峰道:“大哥你不知道,你不是免了他的差事吗,这些日子也没活给他做,闲着天天在甲板上晃悠。那两个女子见他有趣,问他潜水的事情……”狠狠朝海面啐了口痰,谁知大半是唾沫星子,海风一卷,一多半回到自己面上,骂了两句,伸手一擦,接道:“算他小子聪明,倒没胡说八道。这小子说话古里古怪,又颠三倒四,两个姑娘当他是个乐子呗。”
阿鬼站在花轻语、柴霏雪面前,果然有些缩手缩脚,可怜兮兮,此际小心翼翼道:“他们都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不是汉人?”他在船上,没少受人冷落白眼。自己也想不明白,他分明做事认真小心,对人客客气气,潜水还赢了浦金泉,可为何就是不受待见。莫非就是因为自己不是汉人?花轻语、柴霏雪待他温和,今日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