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五禽戏的人如约来了,夏初也拉着贾青芜早早起来了。来人正是上回给贾青芜看病的大夫之一,龚老的女儿龚娘子。
龚娘子气质清冷,说话简练,看着不太好相处。但练了一会儿,夏初发现龚娘子耐心极好。一遍两遍学不会,她就会换个说法,尽量言简意赅让她们能够理解。
姿势不到位的时候,她帮着调整时动作轻柔,“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呼气,吸气。动作慢一点,不要着急。”
贾青芜学了三四个动作,人已经在喘粗气了。龚娘子没有不耐烦或是急躁,“累了就休息一会儿,调养身体并非一时之功,每日有进步即可。”
徐嬷嬷扶着贾青芜到一边坐下,她笑着摇头,“年纪大了。”
“大娘子都算年纪大,那徐嬷嬷岂不是入土了?”徐嬷嬷故意脸一板,随后又笑起来。
贾青芜笑出声,“我说错话了,徐嬷嬷别管我了。跟着一起去练一练,不是说这五禽戏最适合身体虚弱和年纪不小之人么。我还想徐嬷嬷多陪我两年,身体可得养好了。”
“我还能再陪大娘子十年呢,好,我也去练。”徐嬷嬷心里熨帖,大娘子是她奶大的,又看顾多年,在她眼里跟亲生女儿也没什么区别了。她还想看着大娘子好起来呢,这五禽戏她得练。
贾青芜坐在一边,翠花奉上热茶,翠芽绞了帕子给她擦脸。其实她没出什么汗,身体虚得厉害的人,很少会出汗。她大夏天的穿着秋装,也不见冒汗。冬天却难熬,哪怕穿得再厚,用火烤着,手脚也不过不凉罢了。她有时候觉得身体好像漏了洞,那风从里吹到外,一丝热气都留不住。
再看夏初,跟着练完两遍,已是满头大汗了。练功之前,龚娘子就给她把过脉。她幼时练过武,身体底子极好。稍稍运动气都不会喘,可不知怎么,这五禽戏练起来浑身发热。
“去备上热水衣服,这出了大汗,可别吹了风着了凉。 ”贾青芜连忙吩咐下去,翠芽应声下去准备了。
贾老夫人得了信,过来看女儿。贾青芜休息了一会儿,已经又开始练了。她往日脸色苍白没有血色,练了这一会儿,虽然没出汗,脸色却红润了些,若不是太瘦,与常人面色没什么区别了。
“娘。”贾青芜又累了,正要休息,就看到亲娘,快走两步迎了上来。
“你慢点,这五禽戏效果如此好吗?我看你面上都有了血色?”贾老夫人欣喜的看向龚娘子,想听到一些好消息。
可龚娘子没有如她所愿,她直言道:“这不过是暂时的,大娘子身体太差了,一时半日好不了。”
贾老夫人眉头又皱了起来,心口也难受了起来。
“娘,我这两日比之前好些了,我坚持下去,定会好的。娘不要忧心。”贾青芜扶着她坐下,柔声道。
“这话没错。”龚娘子点点头,“我看过大娘子的脉案,只要好好将养,坚持练这五禽戏。将之前损失的精气养回来,未必不能多活几年。”
夏初本来在练功呢,听到这话下个动作都忘了。内心吐槽道:大夫!你说话这么直白吗!你看看你面前的老夫人,满头白发,你不怕她受不了厥过去吗!
贾老夫人果然脸色大变,心口一阵绞痛。她心里未必不知道女儿这些年的状况会影响岁数,可从没人敢说出口。就连常为大娘子把脉的龚老,也不会说就这么说出来。
“娘!”贾青芜看亲娘揪着胸口的衣服,眼泪都吓了出来。
又说错话了。龚娘子连忙过来,直接掏出一粒救心丸塞进了贾老夫人的嘴里,又给喂了水把药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