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珠可没料到对方会在劫后余生问这么沉重的问题。
她不免笑着道“你问这个做什么?怎么?这是话本里的剧情?”
焚梅对于措珠的提问不置可否“算是吧,不知大小姐若是遇到这种事,会如何行事呢?”
措珠看了看身后,随后心不在焉的应道“我大概会恨那个人吧,虽然他救了我的命,可是这一命也抵消不了失去至亲的痛苦,比起被那个人救,我是宁愿被他提前告知此事的。如此一来,抉择在我,怎样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听到措珠这话,焚梅的面上只越发苦楚,片刻后他才低声道“可若他有苦衷呢?”
“再有苦衷,失去的人也回不来了啊,虽然我也知道他必定是待我好的,可如果真遇到这种事,我还是希望他能告诉我真相,而不是替我做选择。”
“这么说,你是绝对不会原谅他了。”焚梅低声呢喃道。
此时郊野的风声过耳,焚梅的声音又太低,没有听清焚梅自言自语的措珠,还以为他是在跟自己说话,故而她又大声问了一句“你刚说什么?”
焚梅自然不会将自己的自言自语说与措珠听,他只低声道“那你会杀了他吗?”
“那怎么可能?他毕竟也是在乎我才这么做的,不过我虽然不会杀他,但这辈子也绝对不会再与他往来。”
回答完这句,对面又是长久的沉寂,不知是不是措珠的错觉,在她说完之后绝对不会再往来时,焚梅似乎身子瑟缩了一下。
措珠显然也不想与他再继续这个问题了。
看着越来越荒旷的道路,她只略带怀疑的问道“这条路真的是去上京的路吗?”
焚梅在知道纳达并没有放过措珠的打算后自然是不可能带着他去见纳达的,若真见了纳达那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不过他也清楚措珠对纳达的迷恋,可不是自己说两句她便能信的,而且若说了那真相,她或许会与纳达决裂。
但作为纳达帮凶的自己却也绝对会变成她再不往来的对象。
故而一番思绪辗转,他点了点头道“自然是去上京的路,不过此时若再走官道难免危险,所以咱们还是往小路去吧。”
措珠从未怀疑过焚梅,她听了焚梅的话,自然信以为真。只跟着焚梅的马与上京背道而驰。
翌日清晨,姜府里已是举目皆白,再无往日一点颜色,姜府外马车络绎不绝。
前来吊唁的官家夫人们也都是素色衣裳只由着姜府的下人引入灵堂。
堂内白幡招摇,堂座里一名僧人坐在蒲团上敲着木鱼诵经替人引路。院子外有女眷低低哭泣。
姜念娇对于于瑟并没什么感情,甚至在她活着时,她是十分痛恨她的。
可如今于瑟真死了,也不知是这氛围使然,还是别的什么。
先前对于瑟的恨好像也随着于瑟的死彻底烟消云消。
甚至在客人前来吊唁之时,她的心情也分外沉重。
父亲昨夜入宫至今未归,小妹如今也下落不明。
如今诺大一个姜府,主事人竟只她一个。
有女宾过来吊唁,她自然得陪在旁边答谢。
只是在那女宾敬香之时,姜府外院却响起了乱糟糟的声音。
女宾起了身,还没来得及宽慰姜念娇一句,便听得姜府外一名小厮气喘吁吁的跑进灵堂高声道“大小姐!不好了!不好了!上京府来人了。”
听到这话,姜念娇下意识眉头一皱,便是前来吊唁之人也不免心生疑惑。
不过她此时并没有联想到自己身上,只以为上京府是奉了邕帝的命令来查姜家的事务了。
故而她虽对前路不明,却还是强自镇定着心神道“这么慌张做什么,你先让上京府的大人去正厅休息一会,我吊唁过后,亲自过去。”
可惜她这话音刚落,穿着皂红吏服,腰挂大刀的上京府兵便冲进了灵堂之外。
他们只瞬间便包围了姜府,于此同时从那几名府兵之中走出一名身形高大的壮年汉子,那汉子看起来似乎是名总兵。
那总兵只冷着脸道“姜姑娘,还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今日来的不过人,看那官职也并非什么大官。
若邕帝真是打算查办姜家,那今日这架势必然是小了的。
故而她很快便意识到这群人不是为了自己父亲而来,而是冲着自己来的。
而且她记得上京府尹似乎还是陈家的人,想到此处,姜念娇的脸色也是一冷“不知诸位今日来此有何贵干?”
“有人状告你弑母欺妹。”那总兵冷声道。
随着总兵的话落,院子内外顿时一片哗然。
倒是姜念娇身边的翠翘只反应迅速道“你们放屁!我们大小姐才没有做这种事。”
“做没做过,上京府一查便知,况且若不是有人出来报案,我们也不会平白无故走这一遭。”
话音落下,那总兵不耐烦的加了一句“姜大小姐这是打算自己走,还是让我们请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