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场滴酒未沾,离开酒气酝酿的包间后,稍微一嗅,就闻到了许沁身上酒气,相当浓郁,喝了不少。
无论如何,到底是孟宴臣的妹妹。
凌云致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擦擦吧。”
许沁低头看着纸巾,没接,而是顺着纸巾看到了凌云致的指甲。
她在饭桌上听过凌云致跟詹小娆的闲谈,知道这是做的渐变晕染美甲,跟她身上穿的裙子一样是粉色的,嫩嫩的,像桃花,也像她鲜妍的青春和美丽的面孔。
而自己的手,许沁视线收回少许,她的手指虽然也很纤细,但指甲却剪得很短,什么也没涂抹,很健康整干净,可相比之下,就被衬得黯淡无光。
她身上尽是酒气,而鼻尖此时却涌进丝丝缕缕恬淡的香水味,来自于面前的女孩子,那香气柔软好闻,美丽也昂贵。
左手又开始隐隐刺痛。
许沁喝得头晕乎乎的,却被这反复浮现的痛楚一刺,忽然想起来了。
她想起昨天早上起床迟了,打车又交通堵塞,只好去赶地铁。但她没坐过地铁,连出票都不会,购票排队时急得忙上忙下,却没有人理解她、帮她的忙,反而被身后人不耐烦地嚷了一句。
“按确定键啊?真是的,傻站着干什么?”
她硬生生受了,不敢反驳。
后来地铁进站,车上的人要下来,车外的人要进去,两拨人争斗般拥挤推搡,将她碾着、卷着,推挤到门口。
车门关闭时,她的一只手还被两具强壮有力的身体夹挤动不了,最后还是一位热心男士抓住她的手臂一扯一推,这才免于被车门关夹。
可她却也因此摔去地上,还是伤到了左手。
今天是左手,明天呢?
作为时刻要上手术台的医生,手有多么宝贵她不会不知道。
她忍着钻心的疼去医院上班,却在经过更衣镜时愣住了,因为镜子里她整个人乱糟糟的,衣服头发松松垮垮,表情疲惫木然。
亲近的人都知道她有洁癖和强迫症。
想当初,她无法忍受一丝一毫的脏乱,就连暴雨时看到家里漏的一滩脏水,都会烦躁到不惜拿过衣柜里尚未剪标的昂贵毛衣擦干。
但那时候,镜子里的她乱糟糟、灰扑扑,好生狼狈。却也只能无视别人的好奇视线,带着这身狼狈,如冰冷的机器一般,刷牙洗脸,换好衣服,接着回办公室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