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宋焰胸口堵得钝痛,怒问:“为什么?许沁!说话!!!”
声音震撼房屋,回音嗡嗡。
他气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凳子挡路,一脚踹开,瞥见桌子上的相册,他一把掀翻,桌子轰然倒地,杯子噼里啪啦碎成渣。
水在地板寂静流淌,汇聚成一滩深色。
而许沁只是哭,只是重复地爬起来,去拉他的手,重复地解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
然后被重复地推开,甩开,跌倒。
许沁不厌其烦地又一次扑上来,这一回,宋焰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掼到墙上。许沁痛得脸皱起,而宋焰却像看不到似的,依然执着地问她:“为什么?”
他瞋目切齿,怒不可遏,紧握住许沁的肩膀用力晃动,“为什么!”
从小,宋焰的家庭氛围就好不好,父亲英俊,但清廉;母亲漂亮,但不安于室,她看不上父亲的窝囊,时常因为穷困和钱而吵架。
她也不做家务,不常待在家,总是喜欢去歌舞厅之类的地方跳舞喝酒,经常玩到半夜才回来,左邻右舍没少在背后说闲话。
他知道这些事,什么都知道,也因此比同龄人更早地接触和知晓什么廉耻,难堪,还有自卑,敏感。
九岁时,父亲因为强出头被国坤裁员,家里一下子断了经济,母亲很快抛夫弃子,跟有钱人走了。
父亲的背一下子塌了,整日酗酒,怨天怨地。不得已,宋焰小小年纪扛起了家务,洗衣做饭,照顾醉醺醺的父亲。
十岁时,那个被抛弃的可怜的男人,醉酒冻死在冬夜的街头。
大学纷飞的街头,宋焰目睹了父亲的死亡,却连放声大哭都不能,他强撑着跑去舅舅家,敲了门,抽抽噎噎地说明了情况。
后来,翟老三帮忙给宋志勇收了尸,处理了后事,也将宋焰带到家里抚养。
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母亲出轨,父亲死亡,他的家庭注定沦为人们饭后茶余的谈资,从邻里,发展到学校,渐渐地,他学会了斗勇耍狠。
比起鄙夷和嘲讽,他更享受那些议论他的人在面前露出畏惧的神情。
斗转星移,时间流逝,混完初中,他身边已经聚集了一群以自己为首的,“兄弟”,有了“帮派”。
中考结束后,宋焰被分流到了南城区第三高中,开学没多久,路过教室那一眼,他看上了许沁,怯怯的,柔弱的,被问话还会吓一跳,很像兔子。
众所周知,兔子是一种胆小的生物,突然的喧闹声,突然出现的生人,和陌生动物都会使它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