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步伐已经跟不上敌人的身体幅度,钩镰枪在鸣颤。
钟鸣放弃了用长枪招架敌人拳头的想法,那将会把他拖入到死亡的深渊之中,他无比的确信,只要对方一拳落下,足矣将枪砸入他的胸膛之中。
他不再双手一前一后持枪,而是整个人后仰过去,双手握住了长枪的同一个位置,向脚下拉去。
他像是和安详躺在棺材中的尸体,双手在胸前交叠,握着他生平最常用的宝物。
“阳溪。”
蛮人:???
“下廉。”
“手三里。”
“曲池穴。”
就是现在!
钟鸣一枪上扎,长枪上挑,灵光迸发,在整个龙脉的灵气全部注入到枪尖之后,倒春寒爆发出了无可匹敌的威势,一枪穿入蛮人手关节之内。
长枪扭转,蛮人的手臂弯折起来,向着一侧偏去。
“给我滚!”
响亮的咔嚓咔嚓声意味着骨骼的碎裂,拳罡在他脸上肆意飞舞,哪怕这具焦黑的手掌能伸出一根手指,都能洞穿钟鸣的额头。
但是他没有。
一拳砸在钟鸣左耳旁,深深扎入了泥土之中。
蛮人整个人压下来,却又以近似俯卧撑的姿态在距离钟鸣比肩一寸之地停下。
大嘴微微张开,蒸腾的热气从裂开的嘴角中散出。
他在这一刻死亡,不甘的死亡。
.....
在前面,在最前面,在营长的火法之下。
蛮人的首领最后一次抬头看向直戳苍穹的宏伟炮管,心知那里已是他这辈子都无法抵达的地方。
“你已经失败了,你的结局已经注定。”营长炽热的道法之下,是无比冷冽的声线。
他笑了,蛮人粗野的面庞笑起来没有那么和蔼,只有狰狞。
既然这门巨炮无缘享受这份礼物。那么你来享受吧。
他取出了某人交给他的,号称能摧毁这门巨炮的宝物。
“让这里的一切,为我陪葬吧!”
“不好。”
营长只来得及说了这两个字,恐怖的灵力冲击波就从这里扩散开来。
钟鸣正欲将身上这具沉重的尸体推开,这么大的一人,少说也有八、九百斤,就在他的手臂刚刚撑起之时,恐怖的灵力浪潮席卷而来。
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失明了,但是眼前不是一片黑暗,而是极致的白。
身上的一切感知都被压制,他体验到了自出生起都从未有过的寂静,外界的一切都和他割离,连心跳和自身鲜血的涌动这些平时被忽视的杂音都彻底消失,留给他的是绝对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前朦胧的见到一些黑色的斑点。
固定的斑点。
汹涌的鲜血流动声又出现了,像是拍岸大潮般有力。
躯体的知觉正在恢复,当丹田传来渴求灵力的感觉之时,钟鸣觉得他终于又活过来了。
他定了定神,让灵力流过他的全身感官。
眼前的黑暗没有散去,反而愈加浓郁,这时,他看清楚了。
这位死不瞑目的蛮人尸体还盖在他的身上,他用力向上一推,但是手臂却轻松的穿过了他,感觉像是一层烧焦的番薯皮。
后面没有肉。
整具尸体轰然倒塌,化作一阵飞灰,事实上,那是一层薄的不能再薄焦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