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张班头招呼手下走了。
王二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倒是王三皱眉说:“不是说万历皇帝加辽饷九厘吗?怎么到了他这里,三分银子了。”
边上一个汉子挑眉说:“三子,朝廷真的只要九厘饷?”
王三点了点头,边上的王二则是平静说:“能是为什么?当官的、世吏的、举人的,他们的地谁敢征?摊下来,不就落在平头百姓头上了?”
众人不言。
这世道,再折腾下去,只会没活路的。
入了长润里,能看到街边摊位三三俩俩洒了一地,一个穿着黑袄子的壮汉,正在安抚这些人,并且承诺他会免这些商客一定租金,这才罢休。
王二走到了壮汉这边。
看到王二,他开心的走来,一下遮住了太阳,如同黑塔。
王三多看了两眼。
这人身段结实如铁,仿佛用坚韧的岩石雕刻而成。
肩膀宽阔且结实,走起路来沉稳有力,衣服质量似乎有问题,居然能看到腰腹位置薄薄一片,凸显线条分明,但却诠释出他强壮的体格。
“总算是等你回来了!二哥,咱弟弟在哪呢?”壮汉兴奋的说着,然后看到了王三。
很明显,王三最符合王二曾经说的,体弱多病,骨瘦如柴的形象。
“见过种家哥哥。”王三按照王二的交代,见礼了。
这汉子一下笑开怀,刚毅脸庞上的皮肤被阳光晒得黝黑,皱纹深刻,看上去就像经历过风雨洗礼的古老山峰,在此刻犹如暖阳映耀。
“好好好!看你安然归来,二哥这算是安了心。以后有什么事情,随时与额说道。”
种光道拍了拍胸口,眼睛犹如深邃的湖泊,明亮而坚定。
“方才张班头来讨茶?”王二说了黑话,什么讨茶,分明就是来收保护费的。
种光道脸色不怎么好看说:“也不全是,除了来长润里收茶水钱,更是要额们盯着,不让灾民靠近。最好是全部赶回去。”
“这一路走下来,全都是讨口子的灾民,赶得了多少?”王二无奈,上边当官的不当人,澄城县去年虽然也糟了灾,但问题没有隔壁白水县重,隔壁白水县是真的快活不下去了,人到处跑。
连带着澄城县治安也受到了阻碍。
而长润里,就是白水县到澄城县最近的水陆要冲,要不是灾民一般是沿着洛河往南去同州城,只有三三俩俩一些会来澄城县的话,长润里早就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