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拂衣端着两大碗漆黑、泛着土腥味的汤药放在石床的边缘上。
“既然这么着急喝药,那就把这两碗一滴不剩得全喝下去!”
墨铮望着那两碗黑乎乎的汤药,很是挣扎。
可这是南屿白特意用九制玄参熬制的补药,一日两剂润养仙体,很是有效用。
但那味道也真是……光是回想,都抗拒不已。
抬眼,迎上李拂衣那冰冷、锐利,紧盯着他不放的目光,心中涌上股说不出的滋味,满是落寞地叹了口气。
李拂衣的性子,爱之深则包容一切,若真让他恨起来,也是极尽报复之所能。
是一个爱憎分明,很纯粹,很极端的人。
自己那日下定决心,不已经预料到如今的局面了吗?
若是以往,他或许会腆着脸耍赖皮,至少免去一碗,但今时不同往日……
喉结滚动,干巴巴的咽了几口口水,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我喝。”
“解开吧……”
李拂衣见他视死如归的模样,心里刺痛不已。
若是冰澈仙脉还在他身上,又怎会是今日这般?
一醒来,他便感觉到了冰澈仙脉已经回到他的体内。
这算是割袍断席,划清界限吗!
更何况墨铮先他抵死缠绵,让他狂喜不已在先;让他昏睡,抛弃他在后。
当初满心满眼的欢喜,如今想起来真是讽刺得很。
为了顺利逃离他身边,他竟然不惜用自己的身体来当饵。
如今一想起来,就让他如鲠在喉,痛彻心扉。
他就这样目光冷冽德站在床边,看着墨铮咕咚咕咚喝下一碗,又端起另一碗。
脸上不再有往日的柔情,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疏离和冷漠。
曾几何时,墨铮吃药总是需要他耐心哄骗,现在看来,那些温情脉脉的场面或许只是伪装,瞧他现在喝药的样子,不是挺痛快的吗?
墨铮屏住呼吸,艰难地将两大碗汤药囫囵吞下,苦涩的药液在他的舌根久久不散,连吞咽口水都像是在喝药似的。
沙哑着声音把碗叠好,递还给李拂衣,“我已经喝完了。”
李拂衣接过碗,却没有立刻转身,将碗放回石桌。
反倒把碗往地上一砸,碎片四溅,他了然得看着墨铮的脸上那一瞬间抑制不住的瑟缩。
把心里最后一点幻想彻底掐灭,银灰色的眸子只剩下满是化不开的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