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提醒我她的不易吗?”
“我在真心实意的疑惑。”时不虞凑到他面前,指着自己的眼睛让他看:“看到了吗?眼里装的全是不解。”
言十安真就看向她的眼睛,坦坦荡荡,无遮无掩的眼神,圆溜溜的,他看到的不是不解,全是纯真。
满心杂念的人先避开了视线:“她当年没有这么执拗,确有几分聪明。”
“想象不出来,只记得她是我手下败将了。”时不虞漫不经心的说着气死人的话:“你和她吵架了?赢了吗?”
“要是我输了呢?”
“输了多正常,问你是不是赢了是和你客气客气。”
时不虞看着下边越来越多的鱼儿得意一笑,就不喂。她转身坐下来,捧着宜生刚刚煮好的茶喝了几口,顿时全身都热了。
“这次没输,但也没觉得赢了。”言十安坐到旁边的圈椅里,放松的塌下肩膀:“她病弱成那般,我理该让她几分,可我不能让她的病弱成为掌控我的手段。明明是相依为命多年的母子,到如今却要如此算计,如此提防……”
言十安拍了拍胸口,看着时不虞笑道:“不是滋味。”
“人只有在高兴的时候心里才会有滋有味。”时不虞盘起腿:“你们之间已经从以前的母强子弱,过渡到子壮母弱,这个结果你的母亲总要接受的,不可能还事事由她来做主。她这般折腾,你也没回以伤害,言十安,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言十安看着她,不说话,他知道,只要他不说话,时姑娘就会继续说。
“你可别以为我是在夸你,我是在说事实。”
时不虞把宜生剥了放在碟子里的瓜子全倒进嘴里,吃得痛快极了,然后继续道:“就不拿我打比方了,换成京城各家的公子哥儿,若你是他们那样的性情,你母亲敢这么折腾吗?归根结底,是你这个儿子真的做得好,很听话,才让她这么有恃无恐。除此之外,还因为你在她心里依然如当年一般弱小,需要她来给你当家做主,种种事上也需要她给你拿主意,不然你就会走错路,做错事。这不是错,是她没看到你长大了。”
是这样吗?
言十安看着廊顶:“那我应该怎么做?”
“在她面前强势起来,用事实告诉她你长大了,以前她为你遮风挡雨,以后,你是她的依靠!”
言十安转头看她:“我以为你很讨厌她。”
“是没多喜欢她,可现在说的是你和她之间,又不是我和她之间,不能一概而论。”
时不虞摆摆手,像极了一个懂事的大人。
“小小一个手下败将,还不值得我费心思去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