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巡逻的禁卫多了许多,可三三两两相谈的人并不比平日少,只是态度更谨慎,时不时抬头四顾,说话时凑近了头挨着头,压着声音宣泄心里的不快。
酒馆二楼的一张桌子围坐着四个人,看桌上的酒坛就知道喝的不少了。
其中一人显然喝高了,说话都大着舌头:“若是在位的是平皇帝,怎可能同意割地谈和,还送公主和亲!”
“你这不是废话,那可是启宗和国师一起教导出来的明君!可惜早早就去了,连个皇子都没留下。”
“谁说没留的!”
他身边的人吓了一跳,忙一把捂住他的嘴左右四顾,见大家都在各自说话,没人留意他们这一桌,这才一拍他的后背抱怨,“你小子想死找个安静的地儿,别拉着我们一起。”
另两人附和。
那大着舌头的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凑近了大着舌头低声道:“我家老爷子二十年前曾是宫里的御医,他死前有一阵脑子时清醒时糊涂的,说过一件宫中秘事。”
宫里的密闻谁不爱听,三人一听忙把头凑过去,耳朵竖起来。
“他说,他曾给当年的丽妃娘娘号过脉,你们猜怎么着。”那人一拍桌子,声音猛的拔高:“是喜脉!”
这下,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三人既是被他的嗓门吓了一跳,也是被这个消息吓到了,酒都醒了许多。
这可是件天大的事!
好在酒馆里发酒疯是常有的事,很快其他人就收回了视线。
“小点声!”
那人连连点头,又自己给自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可另外三人哪能让他噤声,小声追问:“你爹没说错?若丽妃娘娘有孩子,后来怎么没一点动静?”
“这我哪知道。”那人一仰脖子喝下碗里的酒,伏在桌子上嘟嘟囔囔着道:“老爷子死之前就馋一口肉丸子,我亲手给做的,吃了那么大一个。”
三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他吹牛的吧?”
“丽妃娘娘好像不像其他太妃一样住在宫里?”
“好像是住在宫外行宫。”
“什么时候住那里的?”
三人哪知道这事,但是要查实也不难。在一牌匾掉下来能砸中三大人的京城,长居京城的谁没有点门路,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三人也不理喝醉的这个,连账都未结就各自散去,和他本也不过是喝过几回酒的交情。
店小二担心有人喝霸王酒,专门上二楼来看了一眼,见这桌还留了个喝醉的,暗骂那三个不厚道,上前把人摇醒了。
“公子,公子……”
喝醉的人迷迷瞪瞪抬起头:“小二,再来壶酒。”
“公子,您可要出城?城门快关了。”小二扶着他往楼下走:“劳烦您先结账。”
“结账,好,结账。”他摸出钱来塞小二手里,摇摇晃晃的往外走去。
店小二多得了几个子儿,一脸笑意的把人送出门:“公子慢走,下次再来。”
那人摆摆手步入人流,很快淹没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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