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看着姿态悠然的人,反问回去:“你觉得,安儿是个怎样的人?”
“是个身不由己的人。”时不虞都不用想就给出了答案:“不止是手脚被绑住了,灵魂都戴着枷锁。你信不信,如果你去和他说,不用去夺皇位了,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他都不知道该去做什么。明明做的是夺皇位这样的事,可他本人完全没有野心。”
这不是丽妃预想中的答案,她原以为时不虞的答案是从情感出发,那样她也就能看看这姑娘对安儿有几分心思。
可她却如此说。
低头喝了口茶,丽妃道:“我没有办法。”
“从某方面来说,你很了不起,就是这个过程对他来说,残忍了些。”时不虞有些好奇:“这些年,你对他就一点都不心疼吗?”
“我连想都不曾想过这个问题。不止这个,许多事我都不去想,那些念头,那些多余的事,只会让我软弱。”丽妃看着茶水中自己的倒影:“我们母子,都不能软弱。”
时不虞换了个词又问:“那你后悔吗?”
“不后悔。”
“一点也不?”
丽妃抬起头来对上她的视线:“你想听我说心疼,后悔。”
“是想。”
时不虞单手托腮,使坏的用指甲在桌面上划出一道道的痕迹,隐约可见‘十安’二字。
“我这人比较护短,他与我无关的时候,我也就不在意他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可如今,他与我有关了,我就想要全天下人都对得起他,要是有人对不起他,我就想把那人收拾了。”
丽妃唇角上扬:“听起来,是想收拾我。”
“也不是没收拾过,你哪回在我这里占着便宜了。”时不虞掀起眼帘看向她:“手下败将。”
“……”
丽妃拿帕子擦拭嘴角,按捺住自己将筷子扔过去的冲动。
国师的弟子,动不得。
安儿的谋士,动不得。
先皇的小师妹,她的小姑子,动不得。
可是,说她是手下败将?!
偏偏时不虞就像看不出她的忍耐一样,还要继续撩闲:“交手几回,你哪回赢过我?是来兴师问罪那回?画没牙的母老虎那回?还是被狗追的那回?”
“时不虞!”
“哎!”时不虞应得超大声:“有事?”
丽妃气得胸膛起伏,拿起筷子,低头继续吃!
隔壁屋里,兰花看向淡定吃喝的万霞低声问:“不管?”
说是隔壁屋,其实是一屋两室,旁边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万霞轻轻摇头:“姑娘有分寸,不会真伤着娘娘。”
这一点兰花绝对相信,来来去去这么多回,她也看明白了,但她担心娘娘气昏头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