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监工的宗正卿,见此无奈的摇了摇头。
最近长安城里的风言风语,他听到不少,太子若是学不会韬光养晦,以后想得人心真的难说。
毕竟,他的竞争对手,不止李泰一个。
“这要是和四殿下打好关系,以四殿下的圣宠和名声加持,搞不好他的太子位置还稳当些,可惜了,小孩子心性。”
宗正卿叹了口气,走上道:“太子殿下,今天要把这片水田翻完,你已休息许久,差不多该干活了。”
“哗啦!”
李承乾向宗正卿泼了一捧泥水。
宗正卿这几天被李承乾泼水扔土块的都已经习惯了,是以只是站着不动,面无表情的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李承乾一脸怒意的盯着宗正卿,盯着盯着,李承乾眼睛一红,满是泥水的脸上冲刷出两行泪痕来。
“连你都敢欺负我!”
宗正卿公事公办道:“太子殿下误会了,臣只是奉命行事。”
李承乾无声的哭了两声,一擦脸上的泪,眼中的狠戾一闪而过。
“你们都想看我笑话,我偏不让你们得逞!”
他发狠的站起身,几步走上田坎,怒道:“我不干了!”
宗正卿耐心十足的开始给李承乾科普,往常来这里受罚的皇室宗亲或者皇子,拒绝劳改的下场。
听到会无限延期惩罚时间时,李承乾哇的一声哭了。
“母后!我要见我母后!”
李承乾这会儿终于想起长孙皇后的好来,哭的一抹鼻涕一抹泪,宗正卿见此,上前安慰道:“太子殿下,这些活早些干完,也能早些回宫去啊。”
“别跟自己置气。”
说完,他看李承乾哭的可怜,忍不住劝道:“太子殿下,你别嫌老臣多嘴。”
“你和魏王殿下的事,老臣不知。”
“但你身为太子,盯着你的人可太多了,你若是行事一直如这般沉不住气,日后吃的苦只会比现在多。”
“说句僭越的话,魏王是你亲弟弟,你猜忌他无可厚非,但也不要闹翻关系啊,毕竟多个支持的人就多条路走。”
李承乾委屈至极,道:“父皇母后把所有的关注都给他了,我生生气都不行吗?”
宗正卿道:“可是,他终归是亲王,可你,是太子啊。”
李承乾止住了哭泣。
宗正卿道:“娘娘昨夜派人来找过老臣,让臣开解开解你。”
“我觉得,能开解你的只有你自己。”
“殿下,切记,会咬人的狗不叫。”
“也切记,你有多少对手。”
“你是愿意多个帮手还是多个对手,全在你一念之间。”
说完,宗正卿走回原位,不再多言。
宗正卿是皇室的宗亲,受李渊的照拂领了看管宗正寺的差事。
他是亲眼看着李渊怎么灭隋建唐,又怎么当上如今太上皇的,是以,他希望李承乾能早点适应自己的身份——他已经不是秦王的长子,而是大唐的太子。
太子,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头衔。
宗正卿抄起手,言尽如此,以前受长孙皇后关照的情谊也算还回去了,李承乾听不听,他都管不着。
而李承乾在原地呆站了好半晌,重新回到了田里。他捡起先前被他丢在泥水里的锄头,牵着牛的缰绳开始耕田,再不闹腾发火,只垂着头边走边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