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第一次瞧见言清穿朝服的样子。
正红色织金长袄前,锦绣簇拥的四爪飞蟒怒目圆睁,流光溢彩的马面裙,行走间若有金凤翱翔。
女人娇美小脸点染上位者威严的模样,勾得人心猿意马。
想立刻就伸出手去,扯掉她腰间玉带。
言清面无波澜,声音不带半点起伏:“幽国摄政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不咸不淡的寒暄语气,紧绷的神色全然没有面对另一个男人的轻松惬意。
桃花眼暗了暗,赫连牧野以手掩唇,又咳嗽两声:“能再见公主,便已是天大荣幸,何来‘见谅’一说。”
待言清上了主座,韩盛轻笑:“我先去看看少游。”
言清和赫连牧野的身份,即使是私下会面,也代表着两个国家的立场。
他如今并非朝臣,更无权干涉二人交谈。
之前他身在京都,没有参与边域之事,却也从少游的炫耀中,知晓他与言清曾同去幽国助九皇子夺位。
赫连牧野此人狡诈如狐,看阿清的眼神也不清白。
他不惜放弃皇位,也要跋涉千里,打着两国盟约的幌子入住公主府。
目的可想而知。
秒识情敌仿佛是男人天生自带的雷达,韩盛踏出大厅的步伐缓慢,眉头紧锁如遇棘手难题般严肃。
侯在门边的丫鬟随他一起退下,厅中只剩了言清和赫连牧野两人。
“不知宣幽帝来我大燕所为何事?”她端起茶吹了吹,漫不经心捏着杯盖拨开漂浮茶沫。
赫连昌那个靠母族推举的草包,想借和陈晏殊的交易谋夺帝位。
反被他们趁虚而入,助赫连牧野登临大宝。
她不觉得一个费尽心思筹谋多年,又在最终弑君夺位的人,会这般轻易放弃得来的权柄。
可偏偏这男人就是做了那般不合理的事。
此举意图,有待深思。
反正不论他张良计为何,总归是国力强盛者最有话语权。
大不了她率兵走一趟幽都。
当初幽国的某些路线城防,她可在脑中记得一清二楚。
赫连牧野熟练的西子捧心:“公主殿下的疏离,真叫人伤心难过。”
言清锐眸看透他伪装的轻浮,放下茶杯时略用了些力,瓷杯与桌面撞击出沉闷的声音。
她凝眉肃目:“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也算是知根知底的老熟人,没必要装模作样。
赫连牧野轻笑:“本王前来幽国,是为与公主结秦晋之好,谋两国之昌隆太平。”
“呵。”言清冷笑,“既然你我话不投机,便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