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清没在驿馆多待,离开后便回了自己和许文章暂住的旅店。
潜伏在韩盛队伍里的暗桩已被暗一处决,他模仿那人字迹,与平南的人联络好让对方掉以轻心。
与他商论一番后,言清承当了他与青龙寨之间的枢纽。
左右通达,才能万无一失。
她向大当家承诺,朝廷会借由官银被劫一案出兵,清理掉盘虎山其他贼窝。
并对青龙寨实行最佳招安政策,临近两城都将无条件接纳诸位兄弟,以原住民身份优待。
那大当家落草为寇本非所愿,若能安居乐业,谁愿占山为贼过那提心吊胆的生活。
抢夺官银一事只要发生,剿匪行动势在必行。
不管青龙寨是否跟其他山匪一样作恶多端,倘若不早做打算,最后都是崩然溃散的下场。
言清与他分析其中利弊时,少不了拿许文章的世子身份说事。
恩威并施,此乃王道。
但她真正要的,可不止于此。
言清上楼后,就见自己门外杵着个人。
挺拔俊俏的许文章,仍旧是一身朱红锦衣,衬得少年意气飞扬。
眼前的他手里拿着不知从哪买来的木鱼,正敲得有劲,要是剃个光头换上僧袍,就真有玉面佛子的样儿了。
“你这是作甚?”言清提起的步子下落,看他的眼神透着股无语,“该不会是乍然勘破红尘,想要剃度出家?”
许文章手里的小木鱼,献宝似的在她眼前晃过:“瞧着好玩就买了,小爷这分明是在修身养性。”
“还知道回来啊,小爷以为你一去不返呢。”他将手背在身后,小声嘟囔。
言清推开门先进屋,倒了杯茶润嗓子,这才冲跟进来的他翻了个白眼:“去驿馆之前,我可是问过你的。”
自己不去,怎好意思怪她。
她一提起这茬,许文章玉似的脸红了又白,“我我”的嗫嚅了半天,支支吾吾也没说个所以然来。
索性闭上嘴,又哆嗦着手敲起自己的袖珍小木鱼来。
他能告诉她,自己是出于对师父的羞愧不敢见人吗。
脑子里一团乱麻,手里的木鱼都快被他敲出残影。
言清听那木头撞击声“咚咚”的响,伸手揉揉脑壳:“有那时间,还不如多看几本书去。”
许文章停下手,有些心虚的问:“师父他可好?”
想起韩盛,言清眼梢带笑:“他很好。”
注意到她磕破皮的嘴角,许文章垂下眼,漆黑的瞳仁里压抑着股酸涩:“哦。”
他失魂落魄转身。
身上莫名不得劲,比被老爹打得卧床不起还难受。
“做什么去?”言清见他情绪不对,立刻出声询问。
他身形一顿,恢复尾音扬长的语调:“小爷回房继续修身养性。”
回到房间的他盘腿坐在床上,手里的小木槌往脑袋上敲了两下,重重吐了口气。
他决定了,想到师娘就敲一下木鱼,愧对师父就敲两下。
以此来提醒自己压制不该有的念头。
肖想师娘,那是以下犯上,是违伦背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