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一笑,身上那股儒生气质更甚。
言清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的眼睛从不会出错。”
一个盘踞山中为寇多年,却被民众冠以“义”之名的人,自然比某些结党营私的官员更值得信任。
大当家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拢着长袖置于腹前,锐利的眸光投向她:“你这女娃又是允诺优待我兄弟,又是主动将大笔赃款交由我处置,只怕目的不仅是为结交我这个山匪头子吧?”
言清丝毫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嫣然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大哥的火眼金睛。”
“少贫,说吧,想要我做什么?”大当家哼了声。
她收起笑容,一脸正色直言:“我希望整个青龙寨的人都能为我所用。”
“当然,并非作为招安后为朝廷效力的守城卫。”
大当家眯起精明的眼,一针见血道:“你要豢养私兵?”
言清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勾起唇角换了话题:“大哥不若跟小妹我打个赌。”
“如何赌?”大当家也来了兴趣。
他倒是第一次见这般胆大的女子,敢只身与他这山匪交涉不说,参与围剿行动亦是直击七寸。
完全扭转了他对大家小姐娇弱婉约的固有印象。
言清沉吟片刻:“就赌我是否能以女子之身扬名立万,而非因哪家小姐或是谁的夫人之地位誉满京都。”
她眼里盛着的光,比今夜的星辰月色还亮。
大当家胸腔被带起一股豪气,爽朗大笑几声:“有魄力!”
“真有那一天,我何崇认下你这个主子又何妨!”
言清摆摆手:“什么主子不主子,大哥永远是我言清的大哥。”
二人也算当场交换姓名,何崇连道几声好,当即邀她对月躬身结拜为异姓兄妹。
次日,韩盛的人寻到罗汉寺,将里头被打晕刚醒的僧人悉数羁押。
从地窖里搬出言清留下的半数财物后,有护卫仔细搜寻内外时,发现后院樱花树下土有翻被痕迹。
竟从中挖出百多具骸骨。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前厅佛祖宝相庄严,后堂树前埋血葬骨。
此事一出,万众哗然。
韩盛派人将尸骸好生安葬,将运出的箱子带到泽城驿馆。
收缴来的赃款如若数额巨大,按照律例当充入国库,由地方官府派人送往京中。
那些财物少说也价值五六十万白银。